“前些时日,已将银钱与你,怎地不知感恩,今日又闯我宅院做甚?”吴佑财面露不悦。
“岳父大人,今日此来,不为别的,只因先父之命犹在,特来迎娶令爱吴婉儿。”
“朱顺楀,莫要猖狂!就凭你也想娶吴家大小姐?”王嗣昌急道。
“我朱家与吴家婚姻一事,先父早已与吴员外许定,乃我两家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王嗣昌说话了?”
“呵,指腹为婚么?我大明律法,‘凡男女婚姻,各有其时,或有指腹割衫襟为亲者,并行禁止’。你读书之人,这都不知么?”王茂国一手托盏,一手持盖,缓缓拂动茶汤上的茶叶,气定神闲道。
“正是!这‘指腹为婚’有违我大明律法。你莫要在此狡赖!”王嗣昌扬起下巴,得意地道。
在明代,《大明律》的确禁止指腹为婚,但在实际生活中,却并没有真正禁绝。甚至在很多有关的婚姻案件中,最后的判决都是有利于指腹为婚的,是对其形式的有效性是默认许可的。
“怎么,你不知我朝太祖和常遇春大将军指腹为婚的佳话么?还是说,你在指我朝成祖陛下为解缙、胡广两家指腹为婚一事,亦有违大明律法?”朱顺楀挑眉道。
“你!你……”王嗣昌顿时语竭。
“我与吴婉儿的婚事,既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先,通婚书、下聘礼在后,如何作不得数?”朱顺楀道。
几人正争吵间,吴婉儿从大厅屏风后急步转了出来。
“父亲!”吴婉儿跪在吴佑财脚边。
“你是怎么从闺房出来的?”吴佑财惊讶道,左右一望,看到侯振福缩头缩脑得藏在屏风后,咬牙,心下骂道,“贼娘的小猢狲!”
“给我回去!”吴佑财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父亲,女儿与朱公子婚事,满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请父亲成全,不要做背信弃义之事。”
“你个女儿家家,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吴佑财左右扫视,指着吴婉儿丫鬟春雪道:“速将小姐带回房间!”
春雪亦跪下道:“还请爹成全小姐!”
“好!好!都反了不成?”吴佑财气得满面通红,“婉儿,你速回去!此事不容你多言。”
“父亲,我与朱公子誓约在前,私定终身在后,还请父亲成全!”吴婉儿语带哭声道。
“你!你,你再如此胡闹,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吴婉儿闻言,如雷轰顶,脸色刷白,泪如雨下。
吴佑财也似铁了心一般,侧身而坐,别过脸去,双目紧闭,不看吴婉儿。
“唉,世侄女,你父亲爱之深,责之切,言语有些过激了。不过一番苦心,你莫要辜负了。”王茂国一副慈爱长者的模样,在一旁说道。
“是啊,婉儿妹妹。你切莫被朱家那小子言语欺骗了。他不过一介布衣,身无长物,怎可与此等人纠缠?”王嗣昌也在一旁劝道。
吴婉儿却不答话,身子如入定一般,动也不动。
“婉儿。”朱顺楀上前两步,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