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寂静无声!
“摘脑袋干什么!换功名!你们将不再是贼配军!你们将是大宋的勋贵!”
依然无人说话,但重重的呼吸声在深夜中有些令人窒息!
“今日!诸公随我!建功立业!封狼居胥!”
“出发!”
帅旗一动,七千人整齐划一的随旗而走,静悄悄连守夜的狗也不曾惊醒!
……
到金营时正是丑时,此时晚睡的早已熟睡,早起的尚未起,整个金营静悄悄无一点声息只有一些零星的篝火,大帐内映出熟睡的身形!
姚平仲一挥手,四个亲兵伏身摸上去,同时捂住哨兵的嘴,用力一拧,四个人只发出“咔”的一声,哨兵全部软倒于地!
姚平仲心中大喜!成了!同时看到金营的布置,实在是粗糙至极,哪里是什么名帅,不过是泥巴腿子!
帅旗一展,七千骑如猛虎下山砸进金营,一队朝中军大帐杀去,一队朝亮起火把直奔辎重粮草!
然而!当砍开三个营帐发现空无一人后,姚平仲心中顿时慌了!中计了!
但姚平仲毕竟是当世名将,骑兵冲锋,有去无回!令旗一展!加速冲锋,不求有功,只求在金营杀个对穿,在金兵尚未合围时冲出包围!
七千骑兵吐掉口中短棍,嘶吼着直冲向前!
一支响箭刺破夜空,带着火光射入骑兵阵中!忽而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密密麻麻射向骑兵!马匹最是怕火,慌乱间,也不再冲锋,四处奔走!骑兵冲锋!有进无退!这一乱,势头顿弱。
“扯布匹裹马眼!结阵!结阵!”
兵荒马乱间,命令尚未传达,已有数百人死在箭矢下!
若是着了步人甲,再戴了铁兜鍪和面甲,金兵的箭矢不过是挠痒痒而已!当日进城,金兵箭矢刀枪齐出,也损坏不得分毫,后来靠两个大力士举着己方士兵砸下来两个西军士兵,才有了二人的战损!
但今日袭营,抛弃了步人甲,全身只着皮甲,虽然轻便,却防不住箭矢!以一当十的西军精锐,连金兵的人都不曾见到,就损失了数百人!
姚平仲管不得个人生死,带着大军继续冲锋,能跟着的便跟着冲,跟不上的,那只能以身许国了!
四面喊杀声起,将队伍截成了三段,分割包围,没有冲刺的骑兵,不过是毡板上的肉而已,尤其他们只着了皮甲!
冲破包围圈时,姚平仲回头一看,已然不足千骑!心中痛的无法自已,但他强压下心中情绪,专注于冲锋!前面就是金营尽头了!冲出去便能活命!
“嚯”的一声,前面火光亮起,火光照耀下,最前面是一排拒鹿角、中面是斜举长枪的枪兵,后面是弓兵,高台上,身着银甲,数十人簇拥着的想必是完颜宗望了!
姚平仲念头忽的一闪,如果擒得完颜宗望,今日便是西军尽丧,也是大功一件!但转念间,觉着成功几率不大,丧命的机会倒是十有八九,心头发狠,呼喝一声,舞动手中长刀,朝着拒鹿角冲了过去!
完颜宗望站在高台,见自己六万大军将七千西军分割包围,竟然还被冲开了阵脚,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如果今日不曾得了消息,想必自己便要丧命于此了!想到此处不禁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里衣!
适才那为首的将领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直如刀子般锐利,完颜宗望心中清楚,那将领是动了杀心的,若不是见自己防卫得当,说不得会冲过来擒贼先擒王!
见姚平仲朝着营外冲出,完颜宗望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支虎狼之师,着实让人心惊,若不是今日将计就计,来日正面对阵,得死多少儿郎!
姚平仲和亲兵冲在最前面,大喊道:“挡我者死!”长刀劈开了拒鹿角,隔开了长枪,众将士心中一阵暖意升起!在这等危机时刻,主将依然带头冲在最前面!和童贯那厮终究是不同的!
完颜宗望令旗挥动,金兵尽数涌了上来,誓要全歼此师!
姚平仲的长刀已然染成了红色,罩袍也是如此,甚至脸上也尽是血污,冲锋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下来,后面的士兵不停的舞动手中长刀,甚至断了腿的也尽量稳定在马上继续挥舞长刀!一旦落马,必死无疑!也有一条臂膀被砍了下来的,一只手继续舞刀劈砍,只重复着这一个机械的动作,在生与死之间,奋力坚持!
西军将士仍然不停落马,顿时胸膛插入数把钢刀!
姚平仲大喊道:“袍泽们,今日与你们共死于此处,以身许国,是姚某的荣幸!”
众将士大喊:“来世再随将军杀敌!”
姚平仲大喊:“哈哈哈!好!岂曰无衣!”
众将士:“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
战歌声中,西军将士杀的人头滚滚!金人原出自生女真,最是野蛮无比,煞性天然!但在这战歌声中,竟然生了惧意,包围的圈子松了少许!
注一:《开宝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