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是这里么?”
随即“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三人看时,竟是张荣,便顿时面面相觑!
皇帝没来!
内侍没来!
来的是张荣!
辛文郁忙问:“大哥,怎么是你,官家呢!”
张荣后面闪出个人来,被张荣硕大的身躯挡着,三人竟然没看到后面还有人!
崔小四道:“我等了许久,终于远远看到官家了,但他没空理会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与唐恪何栗两位大人议事,一直也没空见我,然后我让内侍去禀告一声,官家听了只是不耐的挥挥手,让我等着!这不我看日头都到了中天了,便托内侍转交了令牌,并嘱咐他你们被押着,然后就回来寻你们了!”
张荣道:“我听班直说你们被禁卫军拿了,四处寻找,正好撞到这小四,他便带我来了此处,不想外面都无人看押!”
崔小四怒道:“二蛋与铁柱居然擅离职守!若是你们出了意外可怎生是好,恁的不晓事!”
陈东哪里管他说些什么,招呼两人道:“快!快!进宫!不然来不及了!”
张荣叹气道:“不必了,已经来不及了!”
三人顿时呆住了,他们都清楚张荣是什么意思,但陈东还是抓住张荣的臂膀,问道:“什么意思!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张荣道:“妖道郭京号称会六甲法,领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出宣化门作战,不知怎地,金兵就等在门外,甫一出城,金兵就击溃了郭京部,七千人四散奔走,金兵顺势进了门!”
一切希望都已破灭,想陈东三人呆立当场!
虽然辛文郁觉得郭京的名字有些耳熟,却哪里顾得上这些!
半晌,陈东似乎抓到了什么,又问:“宣化门上的守军呢,可有阻敌!”
张荣道:“刘韐将军说罢免就罢免,何栗所言,官兵哪里肯听,官兵见势不妙,当场索要奖赏,不然不拒敌!”
陈东见他停了下来,急问:“然后呢!”
张荣道:“哎!何栗也是刚直,怒骂守军,结果守军一哄而散!宣化门失守,不多时,金兵又控制了就近的南熏门!”
陈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人也都不再说话,静室内果然静的可怕!
良久,辛文郁道:“何栗不曾领兵抗敌吗?”
张荣道:“他倒是号召军民抗敌,撇开此人崇信道人不谈,倒也不算个孬官,只是哪里有人肯听他的,现在也不知道金兵进了内城没!”
辛文郁如梦初醒:“内城还有守军呐,走!”
陈东迷茫道:“走去哪里?”
辛文郁眉目挑起:“拒敌!”
……
纵火屠城令是完颜银术可下的!(注一)他认为软弱的宋人必然引颈就戮!但他错了!
牛二是东京南城的泼皮,平日里拳打陈嫂铺子,脚踢孙老果摊,整日里就是欺负人,带着些闲汉捞些闲钱耍!百姓私下总说牛二迟早死于非命!
今日,牛二死于非命!
牛二见到金兵进了城,便远远的缀在人群后面,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平日里虽然喜欢欺负百姓,但见到开封府的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一般,今日见到开封府的人被金人杀鸡一般杀了许多,心里怕的不行,便找了不显眼的角落悄悄打量!
见金兵去陈嫂的铺子要吃东西,陈嫂是个泼辣性子,见谁都骂两句,自然不让。金兵便一刀捅死了陈嫂,牛二心中一阵酸楚!
金兵又去孙老的果摊拿果子吃,孙老哪里肯,平日里开封府的人来了,他也不让半分!但金兵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然后丢进了汴河,手上满是鲜血也不洗,在孙老的无头尸身上擦了两把,便抓起苹果来吃!牛二觉得有沙子进了眼睛,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摸了摸腰间的尖刀,这是在钱伯杀猪摊上抢来剔骨尖刀,钱伯还因此骂了牛二整整十日!此时牛二感觉刀柄有些湿滑,他知道是自己的汗水。
有个声音在耳朵道:“快快回去,此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