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是野心被养大了?
楚绛没看他,视线依旧放在楚翎身上。从上朝开始楚翎就在发呆,赞成也好反对也好都没什么反应。
这可不行。
“盛卿觉得有何不妥?”
盛知礼一喜,以为自己揣摩到了陛下心意。此事难查,推王爷出来明摆着就是没想认真去查。既然这样,自己何不推一个相熟人,也不必陛下每日见到不想见之人。
“陛下,王爷从未处理过朝政,其中盘根错的节关系怕是弄不清楚。”
“这不光关系到朝臣,也关系到万千学子,马虎不得。”
这不是明摆着骂楚翎是草包,朝廷关系复杂,他一个草包王爷可不就弄不清楚。万一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了不该伤的人。
扯出不该扯的人。
楚绛笑了两声:“盛卿此言有理,那盛卿觉得该让谁去查?”
“依臣之见,不如还是由御史台来查。”
这个要求不过分,且合情合理。徇私舞弊,本就该御史台探查。不过,就算他让楚翎主理此事,御史台也一样要配合楚翎做调查。
所以这提了跟没提有什么区别?哦,把楚翎踢出去了。
还真是懂得为他,排忧解难,可惜这次眼力差了一些。
“逸王觉得如何?”
楚翎拱手:“盛大人慧眼如炬,决策之英明比陛下有过之无不及,以臣之见皇位该让盛大人来坐才是。”
楚翎其实不太在意盛知礼的狗叫,但是吧他都狗叫了他总不能不理。他也算看出来了,楚绛不是无能君主,他要想让他查,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之所以任由盛知礼跳出来,不过是为了最后那句话。
他觉得怎么样?他觉得有个屁用。
杀人诛心,盛知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惶恐。”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逸王今日出现在朝堂,陛下就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只看崔浩不顺眼,怒其秋后算账,完全忘了帝王威严。一言九鼎,岂是他能置喙,就算逸王无能,那也得等查过之后再定夺。
现在跳出来,不就是在骂陛下眼瞎?
自己怎么敢的?
他伏身趴在地上,楚绛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真的将人逼得自尽。
挥了挥手,让人退回去:“既如此,那此事便由逸王主理,御史台全力配合。”
“是”
盛知礼像是斗败的公鸡,面色颓败。
科举舞弊,他是主考官,就算泄漏考题的不是他,他也难辞其咎。陛下公然在大殿之上演这出,不就是在提醒他他有失察之责。崔浩有责任,他就没责任?他跟崔浩又有什么区别?
可笑他仗着翰林院首,小丞相的身份,自以为与陛下亲近。而崔浩是那背后持刀之人,挑拨离间。
如此执迷不悟,他还不如崔浩。
伴君如伴虎,陛下往日信任他,那日后呢?
他自己将自己吓得冷汗涔涔,楚绛还没将他怎么样,他自己先老实了下来。
百官退去,弄月跟着到了楚翎身旁,低声道:“王爷,陛下有请。”
还没走的人竖起了耳朵,可惜楚翎什么都没说,跟在弄月身后从偏殿去了福宁殿。
楚绛已经换下朝服,穿了一身与他昨日差不多的紫色中衣,外罩一件黑色轻纱大衣。
“陛下,逸王殿下到了。”
“都下去”
“是”
弄月退下去,楚绛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凳子,“坐这里。”朱红色漆身,包着红绸金丝暗纹软垫。
楚翎挑了挑眉,目光在房间内快速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