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福尔摩斯。 一个大·屁·眼·子。 这是叶栗非常认真的评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单纯觉得这个人非常asshole,而且asshole得出汁儿。这跟他明显可见弯得打旋的性·取·向是没什么关系的,完全是因为他的为人处世实在是太让人讨厌。 不要说什么天才就应该如何如何,叶栗自己智商也不低,但却觉得自己在苏格兰场人人都爱她。 “你确定吗?”安德鲁这样问,在被叶栗飞了眼刀之后补充说:“当然,我是很爱你的。” 这个和叶栗同一批进场子的临时工现在早就已经变成正式员工了,但他跟叶栗的待遇是一样的,所以经常会被人忽略掉他已经是一名光荣的方帽子。 比如多诺万。 而多诺万警官从心底里来讲,对于叶栗的排斥不至于是因为种·族或者编制,毕竟多诺万警官作为黑人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职位,混了这么久心胸不至于还是这么地狭窄。 她不喜欢叶栗的原因跟霍奇纳警官是一样的。 麻烦、热爱搞事、不喜欢守规矩。 尤其是这次,叶栗搞了大事,而且直接搞到苏格兰场不得不面临了一次重大危机。 “不过其实说危机也算不上。”中午吃饭的时候安德鲁说:“虽然说这次犯罪嫌疑人有些棘手。” 而虽然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活泼,但叶栗知道这也不是棘手能够说明清楚的。 前防相的家族可以追究到中世纪,一路撸下来从玫瑰战争到二战,哪次历史上叫得出号的事件里几乎都有这个家族的影子,江湖地位比起王室来不能政治不正确地说不相上下,但根基深厚这个形容词是错不了的了。 “嗯,”叶栗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嫌疑人的简历:“你是不是跟那个人是校友?” “是啊,我跟他还是同班同学。”安德鲁笑眯眯地说:“这个人从中学的时候就喜欢骗女孩子而且还到处炫耀,大家一直都看他非常不爽,有好几次都想集体把他套进麻袋里揍一顿。” “……你们不是贵族中学吗?” “贵族中学的男孩子也要吃饭喝水外加打架啊,”安德鲁不是很在意:“只是打得不那么厉害而已,毕竟沾亲带故的,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祸害外面的人。” “所以你们一直没有揍他?” “差不多吧,而且他骗的小姑娘一般也都跟我们没关系,那时候觉得骗就骗了。”棕发青年看了一眼电视上的节目:“不过闹到这么大,我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上流社会就是玩的溜啊,只要不内耗基本上不算什么大事。 叶栗低着头吃自己的午餐,割了一块牛排心不在焉地嚼了嚼。安德鲁发现对方没说话,稍微咳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像现在这样抓人囚禁起来,甚至闹出人命肯定是不对的。” 叶栗表示理解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解释了。” “不你不明……” 安德鲁在叶栗的眼神下立刻改了口:“好的你明白。” 而黑发姑娘兴致缺缺地戳了戳盘子里的牛排,有点仄仄地靠在椅子上。 “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事情没做。” 叶栗左思右想,没有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安德鲁则在一旁提示了一下,结果没有一个是对的。她双手抱胸,眉头紧锁,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那个家伙!”叶栗终于想起来了:“电话!” “???” 安德鲁一脸黑人问号,看着叶栗一副恍然的样子拍拍手为她庆祝。但还没来得及问清到底是什么,叶栗拿着手机就已经跑了。棕发青年一脸无语地将两个人的盘子端到回收处,路上遇到了其他部门的同事,停下来闲聊了两句。 而叶栗则在角落里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收了回去。 虽说答应了他要打电话,但是打了又能怎样呢。 到后来也是没意思。 黑发姑娘就这样摒弃了自己的承诺,转头去找雷斯垂德说案子去了。 “这个案子的审讯有别人负责了,你去另外一个现场。” 雷斯垂德异常忙碌,随手塞给叶栗一个案子:“刚出炉的,非常热乎。在西区的克里夫幼儿园里。” “……”叶栗面部表情冷漠,看起来很是不满。 “听话,到时候审讯你可以旁听。”雷斯垂德做了让步:“否则你就去巡街吧。” 屈辱。 叶栗借了车去了幼儿园,在路上还堵了一阵。不过痕检中年安德森给了她电话,告诉她事情的大概情况。 园长死了,被人吊死在了办公室里。 “……”叶栗眨眨眼睛,怎么品怎么觉得这个案子不对味儿:“现场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我拍了照片,口述的话……反正不太好。对了,进门之前记得带鞋套。”安德森这样嘱咐道:“对了,安德鲁没跟你一起来?” “他应该有别的案子,怎么你想他了?” “哦别恶心我,我只是觉得他不来也很好。”安德森说:“我和你不一样,看到太虚伪的人会吐的。” 叶栗勾了勾嘴角。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叶栗终于到了西区的幼儿园,而那时候大部分警察已经收工了。她看到周围已经被清了场后走进了案发现场,并且很庆幸自己带了鞋套。 地上全部都是猩红的颜色,并且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油漆?”她捂住鼻子,试图保护自己的呼吸道:“还泼了这么多?” 安德森耸肩,然后侧过身让叶栗过去看现场。黑猫姑娘放下手,现场的混合性刺激液体扑鼻而来,恶心得她一个激灵。 “人呢?”她问。 “送回去剖了。”安德森说:“福尔摩斯似乎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我猜到了。” 泼漆嘛,这种比较drama的案件的确像是会吸引福尔摩斯。 “那你不回去抢尸体?” “抢那东西干吗?我宁愿福尔摩斯接手这里,我回去看之前的案子。” 叶栗话是这么说,但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哪里也没漏下。看了一圈之后她心里差不多有了点底,凑过去问安德森要不要帮忙。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痕检中年说:“要是被雷斯垂德看到,又要问我白拿工资心虚不心虚了。” Emmmmmm. 叶栗拍拍手:“那我先回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回去也堵。 她卡在主干道上半小时都没动,心里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出来的时候没有坐地铁。虽然说上下班oxford circle也挤,但它好歹是动的。 旁边有人在疯狂地摁喇叭,听得叶栗心浮气躁的。她叹了口气,摁了摁太阳穴,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又觉得BBC越来越没意思。 然后鬼使神差地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 叶栗就挂了。 她本来还想再找点其他的乐子,但忽然间有如神助一般,车流开始缓缓地移动。 亚洲姑娘开心地扔了手机,踩上了油门。 雷斯垂德知道叶栗不喜欢这个案子,也觉得这个案子没兴趣之后皱起了眉,并且在得知福尔摩斯跑来看了一圈之后更加愁眉不展。 “一听说他有兴趣我就心惊肉跳的。”雷斯垂德说:“而且这个案子位置很特别……你也知道吧,毕竟是西区。” 伦敦西区不大,但里面的居民大部分非富即贵。这个幼儿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但里面读书的小朋友有不少都是政商界家的小宝贝。 换句话说,这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里,云集了无数二代的幼儿园。 等他们长大了,就又是新一批的安德鲁。 “那你让安德鲁去,这都是他们社交圈里的,他肯定上心。”叶栗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在堵车的时候被困得整个人都要麻了。 “我实话实说,安德鲁没有这个能力,否则他也不会跟你混在一起。”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叶栗要被雷斯垂德的直白震惊了:“我给你干了这么多的活儿!” “不是,我的意思是……” “那么多的案子,那么多的加班啊。你的警衔上起码有我四分之一的功劳吧?劳拉有一半的话。结果你还这么说我?” “去。”雷斯垂德把她赶开:“我的意思是比较敏感的那种触觉。” 哦,这倒是。 叶栗端起了肩膀:“死者什么来头?” “一个教育家,得到过大英帝国勋章的那种。”雷斯垂德说:“有一半的年轻皇室成员在他的幼儿园读过书,所以你懂的。” “我知道了,这次我不跟小报联系。”叶栗说:“保全死者最后的一丝名誉,是这个意思吧,雷爸爸?” 雷斯垂德恨不得踹她的屁股:“别整天拿小报威胁我,小心我开除你。” 叶栗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在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桌面,叶栗瞥见了那个她打过去的号码拨了回来。她勾勾嘴角,故意等了十秒钟才接了这个电话。 “是你吗是你吗,叶?”对方劈头盖脸地问:“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不是我的话,你觉得是谁?” 叶栗坐下,把脚放在桌上,整个人向后仰:“还是你还在等别人的电话,嗯?”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半分钟后,皮特罗·姜戈·马克西莫夫回答了她。 “没有,我只是很高兴,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