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找到尸源的。” 叶栗下午茶只喝了咖啡,扣下了夏洛克,两个人在小会议室里闭门挫伤这个案子的。灰蓝色的顾问侦探撇撇嘴,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手指。外科医生的手指上生茧的地方很特别。”他说:“而且嫌疑人应该是他的同行。” 叶栗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根据自己的那个案子分析出来的,还是脑内并案后分析出来的?” “结果是不会变的,你自己也很清楚。”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直接点出了最重大的疑点:“没有任何一个没经受过系统训练的人可以在很可能未麻醉的情况下打开一个人的脑壳,并且还在对方有意识的情况下切下他的额前叶。而你的那个包裹里,身体碎块的切口平整、分割得也很细致,一个屠夫再如何精通骨肉分离这项技术,也没有这个能力短时间内将用在牛羊身上的经验转移到人身上——我其实也很惊讶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我以为你的脑子应该可以推断出这些内容。” “对一遍,看看有什么我漏掉的。”叶栗靠在椅背上:“你知道这个包裹是被人放在垃圾桶旁边的对吧。” “那个距离不远不近,可以说是要扔的,也可以说是可能不慎遗失的。”福尔摩斯看看她:“你是觉得,这个精致耐心的犯人想把自己特殊的口腹之癖分享给其他人吗?” “为什么不可能。”叶栗摁了摁太阳穴:“看他这个情况也是个老手了,人在达到一定水准后的平台期中没什么干不出来的事情。类似案件我这边闻所未闻,反正我现在还怀疑这个人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安息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开新地图搞事的。” 她昨天没休息好,再加上事情多,现在左脑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疼。 “我有尼古丁贴片。” “我不用那个东西,我们东亚人讲究用意志战胜一切。”叶栗回了一句:“我刚刚让安德鲁去外科医师协会那边找当时开会的参会人员名单了,等会儿雷斯垂德来了之后,你就……” 说到雷斯垂德,雷斯垂德推门就进来了。 “我说你们在这里是……”雷斯垂德看到这两个人坐在一起,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型生化武器:“发生什么事了?!” “连环杀人案,一个分尸煮熟并弃尸,另一个则是活切人脑。”夏洛克老神在在地说:“恭喜你,你可以安享晚年了雷斯垂德。” “蛤?”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解决了这个案子,那么你就会和外科医师协会搭上线有了交情,那么以后你要是有了什么三灾八难的,起码医疗上能有有力的保障。” 叶栗很好心地帮雷斯垂德解释了一下这个案件:“具体案件的情况需要我再向你汇报一下吗?” “嗯,安德鲁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 雷斯垂德看起来挺糟心的:“并案?我觉得证据不是很坚固。夏洛克那个案子我倒是可以立案侦查了,但是就像你说的,杀人手法都不一样,我没有说服上面立案侦查的证据。” “可是失踪的时间点一样,而且按照发现尸源的时间来算,两个受害者的遗体上都有精工的痕迹,普通人不可能做到这么细致的程度——福尔摩斯刚刚说他那边的尸体,连缝合线都是6-0的——这种线可不是随便去药房就能买得到的。犯罪手法、作案工具、受害者消失的巧合的时间点,这不算是硬证据,但是也不能说是巧合能够凑出来的。” 雷斯垂德舔舔嘴唇,想了半天。 “现在还是不能并案,暂时分开查找,但线索和证据可以汇总并且交叉。我会告诉多诺万警官这个搜查方向,而你,继续办你的案子,首先要找到凯伊·威廉姆斯先生的其他部分,并且尽可能糊弄一下家属,不要让他们知道任何一点餐厅的消息,还有他们尊敬的一家之主一部分已经可能被其他人排泄到下水道里的事实。至于夏洛克……好吧既然是你发现的,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墨迪已经接手了那个案子,和他合作的时候请态度好一点,否则他不干活我会很苦恼。” 但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在福尔摩斯走了之后,雷斯垂德的样子苍老极了。叶栗坐在那边一脸期待地等待着雷斯垂德踩一下夏洛克再捧一下她,但这个沮丧中年只是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 出了命案是要加班的。 这大概是全球警察的共识。 叶栗在屋子里趴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有些扛不住,找了个地方休息。没过一会儿安德鲁回来,带回了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 他拿回了当时参加会议的名单,接下来一群人一个一个打电话对当时那些人是否都安全到家了,还有扔人肉包裹当天晚上这帮人的不在场证明。 而不得不说的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医生胆气就是壮,说了两句就会不耐烦,而且还敢挂电话。 这要是在国内打不死你。 叶栗内心揶揄了一下,继续在名单上画叉。她要来了当天某位医生手术的录像资料,而安德鲁路过的时候简直震惊了。 “不是有保密协议的吗,为什么他会给你这玩意?” “因为我可爱。”叶栗划掉了一个名字:“这个手术四个半小时,还有专家在一旁参观。我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手术,觉得有点意思,就吹捧了他一下,还说自己家里也有学医的人,要是能有幸让他学到这个手术技巧就好了。然后就拿到了。” “……你家里真的有学医的人吗?” “有啊,我堂弟,现在正在梅奥读博士。”她老神在在地说:“上次见他好像是在学什么康复学,好像还跟物理有点什么关系——具体的的分类好像是什么特定情况下自我修复卓越提升的种种假设。” “又不是会用到神经外科的分类,你还是说谎了。”棕发卷毛凑近看了看:“不过这个人下刀的确稳准快。” “这可是英国排名前五的神外医生。”叶栗有点倦了:“你那儿有什么发现吗?” “有个医生去了直布罗陀,但是联系不上。”他将自己的小本本给了叶栗:“家里人也说报了失踪了,但我看了一下,似乎失踪日期有些微妙。” “嗯?” “按照他家人报失踪的日期来看,这个人应该一周前就已经消失了。可是我调了现场的签到页,发现这个人是去了的。只是他当时签字的笔迹跟他在护照上的不太一样。” 两个人都顿了顿,叶栗笑了一声。 “查他。” 名为彼得·麦凯恩的神经外科医生,或者说顶着这个人身份的神经外科医生最终进入了苏格兰场的视线,而最初没有注意到他,完全是因为他太不起眼了。 没有什么出色的手术案例,也没有什么巨大的学术成就。在一群医生中,他不上不下,被淹没在了其他人中,就算是这次的集会,也是原本要去的医生突然有重要的手术了,才把集会的名额便宜了他。 叶栗翻阅着这个人的SNS,越发觉得他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他经常连轴转做手术,堪堪地竟然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故。 按照道理来讲,这个人也算得上是能够抗压并且在压力状态下能够保持着乐观情绪的人了,但是叶栗看着看着,就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我觉得这人八成是已经自杀了。”她很没头脑地这样推理:“或者说就算是死,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你又知道了。”安德森过来送痕检报告:“第二个受害者和家人的DNA验证过了,是亲缘关系。两个受害人已经确定了,现在你这儿……不会又有了第三个吧?” “难说。”叶栗托着下巴:“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事情的确是不简单的。 不过半天的时间,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已经查到了麦凯恩医生的问题,并且带来了一个算不上爆炸,并且叶栗已经推测出来的消息。 “彼得·麦凯恩先生已经自杀了,他的尸体在停车场不远处的公园里被发现,似乎是自己跳进湖里里淹死了自己。” “死了多久了?” “两周。”夏洛克说:“那个公园已经荒废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 叶栗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夏洛克自己整理出了一套理论。 “看来犯人是目击了麦凯恩医生的死亡经过,并且利用了这个身份作案的——他也是一个外科医生,并且手术经验相当丰富,所以才没有露馅,甚至骗到了另外两个专家。” “我在查欧洲和美国最近几年的相关记录,看看是不是外来的嫌疑人。” 叶栗发了个邮件出去:“嫌疑人的外形现在也有监控画面了,高大,中年,身高180+,体重在70-80公斤。目测是独居,或者有比较大的地方,可以安静地进行杀人分尸和烹煮等一系列的事项。” “根据他抛尸的地点来看,他是独居。”夏洛克说:“伦敦市区内没有符合你要求的那么大的房子,就算有,也暂时没有人用来做人体熟食。” “你怎么这样确定?” “如果有的话,他会知道的。” 夏洛克指指上面,而叶栗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万一也有眼花耳聋的时候呢。” “他还没到这个年纪,起码在他秃顶前,你不需要顾虑这个。” 夏洛克本人很轻快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家,而叶栗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短信,发现许班长已经连发几条短信让她按时吃饭了。 叶栗挠挠脑袋,正想着回家吃饭洗澡顺便补眠,这时候又有个电话接了进来。 来电人是,奶奶灰的小朋友。 叶栗的眼神凝固了,接起了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