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的。 叶栗被着一句话吓得从床上翻滚起来,差点直接摔到地上。最终还是许班长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了回来,过了两秒叶栗才算是清醒,用手埋住了自己的脸。 “头疼。” 叶栗蔫唧唧地说:“我不想上班。” 现在是她弄死了汉尼拔·莱克特的五个小时以后。 许班长看了看时间,发现是凌晨三点。他摸摸叶栗的脑袋,理了一下自己那个被叶栗躺皱了的衬衫,问她要不要喝热水。 直男是不是都是这个死德行。 叶栗扑回了自己的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团,本来想睡的,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起了雷斯垂德带着人来的时候,看到了地上那个……人的时候,那一个队伍的人,不约而同露出的表情。 这让这个黑发姑娘有点沮丧。 她当时不应该这么做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 就仿佛有一根弦崩断了一样,叶栗从那个人的语气中仿佛看到了在深渊中,本应腐烂掉的人在向她招手。 我们都是一样的。 谁他妈跟你们一样。 叶栗最终还是喝了水,她坐在床上发呆,许思达在旁边陪着她,好像她随时随地可能出事一样。 这个人当时到底是什么表情叶栗忘记看了,还有夏洛克和军医。这三个男人本来都是在她看来关系不错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叶栗还是希望能跟他们保持原来的那些友谊的。 不过如果真的不能保持的话,虽说有点可惜,但也没什么了。 对于叶栗来说,现在不能失去的也就只有跟她一起长大的格润。 其他的爱咋咋地吧。 许思达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叶栗的额头。他确定她没发热才安心了点,想着刚刚叶栗回来时候的模样。 她当时整个人没有任何神情,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 只是哭。 叶栗刚刚的小睡也只不过是哭累了之后撑不住才睡的,睡的时候抓着他的衬衫不肯放手。许思达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抱着她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正打算睡着的时候叶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一样。 她以前经常做噩梦,但现在好些了,只是不知道这次…… “许思达,我问你。”叶栗抬起头,眼神又变得跟上班一样冷静锐利:“莱克特的那把枪是在哪儿找到的?” “在一个柜子上。”许思达回忆了一下:“进门大概四米左右有一个白色的柜子,就在冷柜旁边。” 叶栗抿着嘴唇,脑子里重新复原了一下那个屋子的陈设:“继续。” “然后他打算开枪,对着……福尔摩斯。”许班长做了一个动作:“我下意识推了一下,子弹就对着我来了。我当时以为会击中我,但是后来……” “擦伤。”叶栗皱起眉:“然后我进去的时候,这个人却是要摔倒的样子?” “我没有细看,以为他是踩到了什么或者踩空了。”许班长问:“怎么?” “我觉得有点蹊跷。”叶栗回忆着汉尼拔这个人的细节:“这个人一个能对上你们两个还不落下风,也是个非常严谨的人,在这种时刻突然踩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叶栗觉得能够发生的几率实在是近乎于零。 而且叶栗本能觉得那一枪其实是不该偏的。 她把许思达拽过去,看了看他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手指在纱布上轻轻滑过。 还好只是擦伤。 她这么想着,整个人已经扑到了许班长怀里。 “你以后不要去管别人。”叶栗声音发闷:“那个卷毛死了就死了,有没有什么损失。救了他你也不立功。” “……嗯。” 许班长声音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再说保护他也不是你的职责,你保护我就可以了。” 叶栗挂在许班长身上:“听到没有?” “听到了。” 许班长拍拍叶栗的脑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白天你还要去做个笔录。” “……嗯。” 叶栗就窝在人家怀里:“你不要走啊。” 叶栗眯了两小时,最后被许班长准时弄醒了。她挣扎着想去床上再继续睡,但是雷斯垂德的电话让她不得不清醒着接。 “歪?” “FBI发来通报了,说在已经死亡的嫌疑人那边发现了不少东西。”雷爸爸说:“快点起来,跟我一起把发来的资料理一遍。” “那昨天晚上的事情呢?” “那个再说。”雷斯垂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可是个大案子。” 叶栗最后拿着一堆早餐去了苏格兰场,抱着自己带的小米粥和煎鸡蛋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好多熟人在办公室里,个个都是忙疯了的状态。安德鲁眼下发青,看到了叶栗手里的鸡蛋,跑过去闻了闻味道。 “没吃饭?” 叶栗把鸡蛋给了他:“你们这是通宵了?” “本来以为能休息一会儿,结果FBI那边不知道怎么,动作神速地查了那个人。”安德鲁就闻了闻,并没有吃:“我建议你也别吃了,赶紧过来干活。” “……?” 叶栗放下手里的东西,瞥了一眼安德鲁的电脑。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串失踪名单。 还有两个字。 菜谱。 叶老头啊,你孙女被吓到了。 叶栗很艰难但是还是很快速地将自己收到的东西整理下来,找到了许多与这次案件能够对上的细节——包括这位博士对于人体麻醉的热爱和精细的刀工。 其实他去做厨子也能成功,但是架不住这个品味的奇葩压制住了叶栗对她这方面的赞赏。 越到后面,整个小组就知道这个案子他是没跑了。其他负责不在场证明的人和查监控的人也都发来了捷报,而到了晚上,这个人已经被所有证据钉在了犯人的位置上。 接下来要忙的就是出具嫌疑人死亡报告书的过程了。 雷斯垂德看了看叶栗,挥挥手表示这是自己的活儿,让别人都下班。 但他把叶栗留下来了,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都沉默不语。 “你是想说我这次的行为过激吗?” 叶栗打破了沉默:“还是说已经不能够只用过激来形容了?” “我考虑过该怎么跟你说,但是我其实也很清楚,你自己比我更了解你的状态。”雷斯垂德叹了一口气:“但你应该知道,我是希望你能够好一些的对吧?” “……嗯。” 叶栗跟面对小学班主任一样低下了头:“抱歉。” “这也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也经常给夏洛克收拾烂摊子。但是虽然你跟他都是聪明人,可是你跟他还是不太一样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别的东西,但是你是在乎的。这很好,我的意思是,他是不了解他人不在意他人的天才,他就站在了智商的高地上俯视众生,所以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但是你不是的。” 雷斯垂德久久地叹气:“我知道你很在乎,你很在乎规则,还有正义——否则你也不会来做警察,实习工资这点钱根本什么也买不了。但是正是因为你在乎这些,所以你才会去找小报之类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是认真的,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栗栗,不要让这种东西成为你的弱点,不要因为这种东西愤怒到失去理智。你明白吗?” 他努力想让叶栗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个崇高的理想是好事,只是不要为了理想不择手段。你会后悔的。” 卷发的姑娘抬起头,有一绺头发贴在了她脸上。 她看起来有点难过,眼睛里泛着一点点水光。 “谢谢你,雷斯垂德。”她说:“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 雷斯垂德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要知道,如果你是一个男孩子,我就可以用更直白的方式表达自己了。” 而叶栗笑眯眯地,跟雷斯垂德又说起了别的。 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叶栗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 她没有胃口,倒在沙发上玩手机。跟国内熬夜修仙的熟人聊了聊股票之类的,叶栗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翻了一下通信记录,并没有找到一个来自奶奶灰的小朋友的电话或者短信。 但他们其实是约了要吃早饭的。 要不要去打个电话说一下? 还是发个短信探探虚实? 叶栗否认了这两个想法,继续说着股票的事情。就在这时,许班长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就在楼下,干吗还要打电话啊?” 叶栗有点受不了地问:“直接上来说不行吗?” “我要看书。”许班长很冷硬地说:“我刚刚想起一个有点不对的地方,就是在最后的那个房间里,福尔摩斯其实是把门关上了的。” “……” 叶栗坐了起来。 “可我那时候进去的时候门是开的啊?” “我刚刚又问了一下华生医生,他说他后来在那边也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而当时的地下也没有可以把门吹开的风。” 许班长这么分析。 “当时说他有同伙,你说当时会不会有可能有人在那边。” 他提出了一个假设。 “而且那个人,是个变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