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踏入竹林,或是因为刚起了一阵寒风吹落了竹上玉霜,清幽小路上不免又积上了雪,抬头看去,一半大小子手中持扫帚,低着头默默将路上雪扫到一旁竹林间。
江枫亭扯了扯了袖口走上前开口道:“劳烦小先生了。”脚下步伐却不作停留向前走去。
林小子闻言先是抬头,也顾不上脚下未扫净的积雪提着扫帚连忙跟了上来,落了一步侧头抬眼提眉向江枫亭望去,像是有满心的疑惑。
“大少爷怎么说?”见面前人被自己盯着也不说话,终是忍不住轻口问道。
江枫亭步伐未慢,头也未回随口说道:“他说他明白了。”
“明白什么?”闻言林小子反而更疑惑了,不知面前人在打什么谜语。
“他会振作起来的。”江枫亭接着说道,像是之前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如今才吐出下半句似的。
话音一落,这路上两人便再未发一言,像是各有心事,穿过竹林,来到池沼旁,天上不知何时又飘来玉屑,看得江枫亭微微愣神,伸出手接住那飘飘洒洒的雪,借着池边雪景悠悠开口:“问天公,底事乱抛轻坠。”,此刻既是问景,又是问人,问玉屑因何事坠这人间,问我身因何事坠这人间。
愣神之际,林小子已行至院门处,空留自己一人于密密细雪中独独静立。
“江公子。。。”接过手炉,林小子正欲开口。
“咚-咚”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将林小子的嘴堵了上去,伴着敲门声还有门外的一点嘈杂。
抽出门闩还未用力,门扇自动,只见院外的狂风伴着点点雪霜,吹散了门后最后的一丝暖意,就连一旁的手炉都黯淡了几分,打在脸上直叫人睁不开眼,不免提起衣袖挡于面前。
正退回一旁擦拭面上风霜的林小子只觉面前忽地一拥走过道道身影,透过熟悉的嘈杂声,那些正是私塾中的书生。
“江?江兄。”来人中,传来一阵轻呼,正是夹杂在书生中的李钟礼,此时他正站在戗檐下,轻轻抖落伞上雪化的薄水。
“李兄。”只见江枫亭微微拱手,言罢便向院外看去,只可惜那点点飞雪遮挡了江景。
正待气氛渐冷下时,“江公子,伞。”那林小子说着递上来一把绿油伞,这还是私塾中为书生们备的。话说昨夜江枫亭焦急出门,早些时候在荔姑娘那待了片刻,一来一回间都忘了带把木伞。
接过伞把,迎着飞雪展开,江枫亭于雪中回头向门中两人看去,微微点头。
轻口道:“再会。”
言罢,接着向江边走去。
“他怎么了?”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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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院门轻启,一道人影踏入院中,收起绿油伞轻轻抖动,微拍双袖。此人正是刚过千险万难从花船前逃出的江枫亭。
因帮某人带信敲了花船的门,被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个水泄不通,费劲口舌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这信不是带给哪位好妹妹的情笺。倒又被当成逛花船的雅客,硬拉着往里走。
“今早,倒是精彩绝伦。”江枫亭自言道,脚下也不停歇穿过曲折回廊向屋中走去,至于那梭花儿倒是不在院中,冬日天寒,怕不是还在贪睡。
探入房门半起悬窗,点燃炉火,江枫亭一边脱去外衣一边低语道:“梁老板在那干什么。”实在不怨自己因为好奇伸头将花船中景色瞧了个仔细,只是那梁老头一米五的身高太过显眼,又躲躲闪闪的想不注意他都难。只见江枫亭身上生出淡淡雾气,难怪越觉屋外渐寒,身上都湿透了,应是荔姑娘府上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