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千转声,空空留于亭。顺着竹叶轻轻的震动,伴着微微摇动的炉火。只觉叶声渐寂,似触碰到了难解的心结。
一曲落音,低眉擦去竹叶上的雾水,还未抬头只听。
“江公子,莫不是有可望不可得之事困于心头,是心尖上的人儿吗?”来人手持铜炉婉约一笑,头上只用木簪轻挽了一转,三千青丝如垂水落于肩上,脚下步缕幽幽,隔着曲折回廊款款而来。
“荔姑娘,江某心中所想只是那桑梓处罢了。”江枫亭连忙起身作揖,顺势手指轻轻一抖将竹叶留于袖中。
亭中荔姑娘侧身微屈稍稍俯首,与江枫亭隔了一个火炉落座,右手托铜炉于腹前,左手微盖。细细看去,虽不如初见时惊艳,不似竹林中那般生畏,现在看来只当面前人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婉转如山涧的细细流水。
“看来这场急雪一过,便是开春了。”荔姑娘说着左手轻轻一招,从竹席与亭柱间飘进一片寒酥,于手心中翻转。
由内而外。江枫亭下意识向自己的指尖看去,仅是一撇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面上如常好似没看到那上下翻涌的雪,接着开口道:“这雪一化,李兄便要启程了。”如朋友间的闲言般随意。竹席外天色渐暗,像是在酝酿最后一场浮雪,炉火的微光映照在面前人的脸上,倒是平添了一丝红润气色。
“初春一到,正是出游时,江公子不想去见见锦绣山河吗?也可与李公子路上作伴。”姑娘口中带了一丝询问的意味。
闻言,江枫亭不经皱起了眉,即刻回问道:“荔姑娘何出此言。”出游?可自己的家中事还未做处理。
荔姑娘左手一甩,落了那片寒酥。提袖掩住了淡淡炉光,叫人看不清面容,随后轻笑片刻道:“江公子是为那鲛人来,那可知此地除了人其余开灵之物天生都少了一魂,魂灵劫呐魂灵劫。。。”言闭只是摇头轻叹再无半句下文。
终是江枫亭忍不住了开口道:“因何少这一魂,莫,莫不是这魂灵劫就真无破解之法。”
“唉,这因我倒是不知,至于这解法倒是尚存,只是不知江公子舍不舍得走上这么一遭。”言语间荔姑娘抬起一角竹席,目光顺着那一角探视这天地风霜。
久久思量,江枫亭几度唇动终是开口道“这魂灵劫会。。。”
话音未落,
“先时无恙,只是开灵后会伴着灵动剧痛难忍,久了嘛轻则作痴,重则便如那沉疴难愈,作古而去。见那姑娘积深已久,大概恐怕只留有两载光景,不知江公子。。。”荔姑娘看着亭外的风雪并未回头,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江某便走这一遭。”直到这时荔姑娘才堪堪收回目光,看着江枫亭。
“路程或有风险。”
“那便有吧。”
~~~
“于五觉中人其实也没有什么风险,只要不暴露的话。”说着轻点脚尖像是有点心虚。
闻言江枫亭只觉嘴角抽动,毕竟也不知自己算不算五觉中人。
“需去泉源林地寻得一物,穿天险,跨岭国,经北历。。北历,来回大约一载之数,于林地边巨木下吹响骨笛,它会指引你的。”说着荔姑娘从袖中抽出短笛,顺着指尖轻飘到江枫亭的面前。
随着江枫亭接过骨笛的一头,笛身上一流清水顺着另一头落下于炉火上消散,细细端详,见这笛身纤细,不同于寻常笛子多为七孔或者也是基于五到八孔间,面前骨笛只有区区四孔。
将骨笛收于袖中,再次开口问道:“为何不能暴露?”
“岭国多是仗义之辈,初心如火。”面前人悠悠开口,随后起身,向亭外走去。
“只可惜,金火多为奇,与净之土木水不和。”
江枫亭行于荔姑娘身旁开口道:“为何不和?”
“其中千万缘由,终究只是一方寻本心,一方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