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崔雷来到鹿鸣堂后院的杂事房偏屋,见萍儿正在梳洗,一片娇美的后背对着崔雷,崔雷定在门口,张着嘴目不转睛。
“没带尾巴吧?”
“没......没人,我都看过了。”
崔雷这才醒过神儿,回身便将房门锁好,又用粗麻布将窗户遮挡严实。
“这几日事务繁杂,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快坐下歇歇吧,我给你捶捶腿。”
萍儿说着,披好布衣,过来给崔雷捶腿。
只见萍儿满头秀发,一只木制簪子插在当中,虽无华丽衣衫,但在崔雷面前展露出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感。
对崔雷的那种关爱和依恋更让崔雷无法躲避。
于是崔雷轻抚萍儿的头发,萍儿微微抬起头,二人含情脉脉,好不欢喜。
“你看,这是什么?”
崔雷说着,便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用麻布包裹的东西来。
“什么宝贝啊?捂得这么严实”
“你打开看看。”
萍儿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折叠着一件纱衣,整体通透,丝绸横竖的肌理一览无余,上面还浅浅的绣了一抹花纹。
萍儿顿时眼前一亮,这物件儿,只见过后宫妃嫔穿,质地如此轻盈,材料如此奢华,还是第一次触摸在手里,就像是做梦一般。
“好漂亮......”
崔雷见状得意洋洋。
“如此贵重,你是从何处得来啊?”
萍儿缓了缓神儿问道。
“你别问,穿在身上就是了。”
“外面这么黑......再说,我又哪敢穿出去啊!”
“为何要穿出去啊,这件虽是外袍,但你可以......内穿。”
崔雷说着,便将纱袍斗开,又将萍儿的素袍褪下,一双粉嫩的水蜜桃微微颤抖,萍儿羞的满脸通红,忙用双手捂着胸口。
崔雷缓缓驾起萍儿的胳膊,将纱袍轻轻披了上去。
“转一圈儿。”
崔雷直勾勾的看着萍儿。
萍儿仿佛进入梦境一般,低头看着纱袍裹着的身体,不禁双眼微闭,春心飘然,别人说的偏偏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崔雷再也忍不住,一把揽过萍儿的腰身,有这件纱袍做衬,萍儿更显妖娆娇媚,与之前在后宫见到过的妃嫔不相上下。
崔雷从怀里掏出一支三寸长短、上粗下细的铜棍来,萍儿见了又惊又喜。
一阵浅声低语,进而急促喘息......
“都说......寺人无用,我看......我看他们......都错了。”
清早,萧辰来到厢房,轻轻的扣了扣房门。
“嬛儿,醒了吗。”
“就来。”
不一会儿,嬛儿打开门,看样子精神还有些倦怠。
“我昨夜喝了几碗酒啊?”
“嗯,还说呢!”
“一开始说好的只喝两碗,结果又喝了三碗。来吧,我熬了粥,喝点儿粥醒醒酒。”
“你?还会熬粥?”
“当然了!能为公主殿下效劳,是小人的福分啊!”
萧辰低头拱手。
“哼!”
嬛儿心里充满好奇,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本领没露出来。
于是二人喝过粥,暂且辞过易琼,便匆匆的赶回了宫里。
永康宫的婢女晨间发现公主不见了,正要向中宫丁贵嫔禀报,幸好在殿外被嬛儿撞见,才免了事端。
萧辰送过嬛儿,见时间还早,便自行往南苑方向走去。
此时南苑里尚未有游园的人,比平时都清净了许多。
想起革新的事,萧辰心里很是吃不准。
一方面自己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光凭现代的想法和思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理论终究要深入结合实际才行,在这一点上,安成王于公于私都能挺身而出,倒不算是致命的困难;另一方面,陛下虽有意革新,但王公大臣的利益,终究是个硬骨头,要是真闹起来,恐怕自己会成了“清君侧”的把子,到那时,就真的凉凉了!
想到这里,萧辰不禁抖了一个冷颤。
过了沁心桥,来到南阁前,萧辰眯着眼望了望眼前的八角楼。
晨光倾泻在屋檐的麒麟角上,高冷而幽静。
红墙青瓦迎风矗立,晒干了无数晨露与甘霖之后,狰狞且嗜血的痕迹终会显露,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请留步,今日南阁禁门。”
一个侍卫上前警示道。
“在下萧辰,闲来无事,不经意间走了过来,还请将军见谅。”
侍卫听后急忙俯身行了军礼。
“是萧郎君!末将给萧郎君请安。”
“哦......在下不敢!”
于是萧辰背起手望了望南阁,转身便要往回走。
“郎君且慢!”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萧辰转过身来回道。
“屠先生吩咐,若鹿鸣堂萧郎君来访,定要将这手书转交。”
萧辰点了点头,接过侍卫递过的书信。
“有劳将军了。”
“不敢。”
屠前辈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萧辰皱着眉头打开了信。
“遇事若有疑,可寻解于册。”
只此十个字。
这又是何意?萧辰犯起了嘀咕。
收起了信,便快步走出了南阁。
这日在端门外,崔雷备好牛车已等候多时。
萧辰叫过崔雷,附耳说了几句,崔雷会意后连连点头。
而后萧辰上了车,直奔遐园而来。
辰时刚过,太阳就略显毒辣。
萧辰只好抖起衣襟,掀开帷帘透着气。
刚过清溪桥,便见到几个步撵急切的行着。
京都的东郊,本就是皇族府宅扎堆的地方,车撵多一些也不是稀奇的事儿。
于是萧辰放下竹帘,眯着眼继续赶路。
不一会儿便进了竹林。
“郎君。”
车夫轻声叫道。
“怎么了?”
“前面车撵拥塞,郎君若是赶时间,当需徒行才是。”
萧辰掀开帷帘朝外边望了望。
只见铜铃黄牛、粗壮仆役,担车负驾;
垂目肥骡、四人步撵,挤身向前。
俨然一副早高峰的场境。
“那你在这等一会儿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是!”
交代完毕,萧辰提了提腰带下了车,顺着小路的一侧跑了出去。
眼前遐园的大门已是水泄不通,晾晒书册的竹架早已被堆砌到一边,为了腾出地方。
院子里站满了衣着华丽的贵族臣工,也有些许人在一旁端坐吃茶,随从在一侧摇着扇子。
暇园内的一个布巾人拱手致歉:“诸位公卿稍安,先生外出尚未归来,还请各位吃些茶点,稍作等候。”
“就要午时了,还不见七殿下啊。”
“是啊,七殿下不会躲着我们吧。”
众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但着急也无济于事,只得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萧辰见状觉得有些不妙。
这些人很多都是在东堂殿里照过面儿的,特别是春日宴那天,不认生还不得认个熟嘛!
但不顾斯文、在宴席上大声叫嚷的就是他们!
难道今天是来讨说法的?既然七殿下不在,万一问道自己头上,那还得了!
赶紧鞋底子抹油---蹽吧!
于是萧辰抬起袖子遮着脸便往院子外边退。
“哎?这不是萧侍郎吗。”
“萧侍郎留步啊,我等有要事相商。”
几人看着门口的萧辰围了上来,拱手示意。
萧辰见此,心想躲是躲不掉了。
于是放下胳膊,嘴巴咧到了耳垂下面。
“呦!是各位前辈啊!在下失礼,失礼了。”
“岂敢岂敢,能盼来萧侍郎,我们也不算白跑一回!”
“是啊是啊,难得遇到萧侍郎。”
众人假意附和着。
“真是抬举萧某了,不过......诸位找我有什么事啊?”
萧辰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
“萧侍郎,真不知道?”
萧辰听后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陆某就直说了。”
义兴太守陆明霞上前说道。
“老臣从建康初定,便随驾左右。蒙圣上厚恩,领义兴太守。今日为革新之事而来。特地向侍中掌事和萧侍郎禀告内情。”
“奥!是陆公,您快坐,快坐。”
萧辰搬过一旁的木墩,示意面前的这位小老头儿落座。
陆明霞抬了抬下巴,理顺衣摆端坐了下来。
“汉承秦制,既秉古礼。今江左之城,乃拱卫京都之要地。圣恩浩荡,百姓无不俯首颂扬。然萧侍郎所言革新三策,实为不妥。
“哦?还请陆公明示。”
萧辰拱手。
陆太守转过身来,正对着萧辰。
“先说诸位郡王,享食封邑,自有调税征敛之权,如征调恒法,便是削减了食禄,难道王侯开国之功,可如此践踏乎?”
众人皆在一旁附和。
“再说地方州郡。南国初定,根基尚浅,若土地权属集中于京都,地方州府空守百姓,又当何为!”
“陆太守所言极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