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叹了一口气。
“你倒是说话啊!”
易琼有些情急的追问道。
“差点儿出了作风问题!”
萧辰笑了笑说道。
“什么作风?”
易琼听得迷迷糊糊。
“大哥怎么没休息啊?”
萧辰说了一句。
“我怎么能睡得着,万一那狗殿下......。”
“嘘......”
萧辰急忙侧身示意。
“现在该怎么办?”易琼低声问道。
“哎......大哥,你说后面那个大殿是什么啊?”
萧辰朝远处望了望。
只见后院一座雄伟的大殿于夜色中巍然矗立,其势有揽风抱雪之意。
“我哪里知道,这狗殿下如此奢靡,建个皇宫也说不定呢。”
“嗯,也是。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对付一晚?”
“你刚从那里出来,现在又要回去?对一个女子忽冷忽热,岂不成了浪荡之辈!”
易琼瞥了萧辰一眼。
“呦!大哥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儿啊!”
“小弟佩服的很。”
萧辰说完假意低头拱手。
“已是丑时,过会儿天就亮了,你快想主意吧!”易琼抱着宝剑说道。
“那就走呗,打道回府,再不回去,恐怕就没命走了。”
“这一路也不近,天亮了也就到了。”
“嗯,我赞同。”
“今日这狗殿下当真用了美人计,你既然没有就范,若继续留在此处,恐怕会再生事端。”
“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完,二人便寻了侍卫,问了出去的路。
于是出门骑马一边说话一边朝城内走去。
天刚蒙蒙亮,二人也刚好回到家中。
却说临川王这边,得知美人计不成,不由得心生怒火。
一大清早便处罚了那几个看门的侍卫,又叫人来到堂内商议对策。
“匹夫!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殿下看了看堂下跪着的漱儿,想骂她又舍不得。
“昨晚之事,都怪小女,殿下待我恩重如山,小女愿以死......谢罪。”
漱儿说完便拔出腰间匕首,欲刎颈自杀。
袁昂在漱儿侧边,立即挺身过去,夺下了漱儿手中的匕首,揽着漱儿的香肩将其安抚。
殿下见状急忙跑了下来,揽过漱儿。
“傻丫头,你何必如此啊!”
漱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双眼朦胧默不作声。
“来人,送漱儿姑娘回房休息。”
“是!”
如此,几个婢女搀扶着漱儿缓步离去。
六殿下回到座位,依然愤愤不平。
“殿下息怒!在下倒是有一计。”
堂下一位门客低头拱手说道。
“哦?”
临川王攥着手中的念珠,仔细看了看那人。
“沮公有何良策?”
“回殿下,在下昨日接到书信一封,乃是我南郡同乡所写。”
沮丰说完便将信呈了上来。
六殿下打开书信,眉头稍稍舒展。
“此信中所言,可有凭据?”
殿下抬头看着沮丰说道。
“在下同乡乃是荆州长史,鄱阳王与萧辰内外勾结,书信内容皆为同乡亲眼所见。”
沮丰拱手。
临川王听罢点了点头。
“此事切勿外传。”
“是!”
“既然他们已有所行动,我们亦不可坐以待毙。”
“沮公,汝下去准备,不管是偷梁换柱,还是鱼死网破,断不可让他们得逞!”
“殿下英武,在下正有此意!”
沮丰俯身拱手。
六殿下听后捋了捋胡须,很是得意。
“袁公。”
“臣在。”
袁昂在一边起身拱手。
“时机就要到了,袁公可伺机行事。”
“是!”
安排妥当,六殿下便起身去了漱儿房中。
正午十分,易琼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敲了敲萧辰的房门。
辛寿见状跑过了过来。
告知他萧辰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没说去哪里。
易琼点了点头,起身便朝建康宫而来。
萧辰昨夜是一宿未眠,想着明日要去为七殿下践行,也好问一问还有什么需要自己注意的事情。本想拉着易琼一起,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易琼喝了那么多酒,定是疲乏的很,于是大清早的就自己骑马奔了出去。
萧辰一路迷迷糊糊,晨光迎面射过来,更让人难以招架。
街市上几个小铺子刚开门,只见蒸汽腾腾,时不时传来阵阵香味儿。
萧辰摸了摸肚子,这会儿时间还早,不如吃个早饭再走也不迟。
便侧身下马,来到了小店门前。
“店家,有啥吃的啊?”
“呦,贵客算是来着了。”
“包子刚出笼,香得很,您尝尝?”
“好啊!那就拿几个包子吧。”
“好嘞,您里面坐。”
萧辰进了小屋,盘腿坐到了席子上,前面置着一方小木案,只有一把筷子放在竹筒中,别无他物。
“店家,有豆浆吗?”
“豆浆?”
店家愣了一下,又冲着萧辰微微的笑了笑。
“贵客有所不知,豆浆乃专属于王公贵族之贡品。”
“某这小店啊,无非是赚个吆喝钱,往来客商随便吃上几个包子,喝几口粟粥,就赶着上路了。”
“哦!那给我也盛一碗粟粥吧。”
“好嘞。”
萧辰吃着包子盐菜,喝了一碗粟粥。
能吃到一顿正经的早饭,心中甚是意足。
望着窗外的三五行人,没有车流喧嚣,也没有人潮汹涌,更没有那些让人忘了日与夜的琐事,这样的日子才叫生活。
忽见两个身着锦袍的人在街对面望着包子店,时而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萧辰起身理了理衣服,付过饭钱后便牵着马朝前走着。
可身后那两个人在不远处悄悄的跟着,看到萧辰转身回望,又急忙躲在墙根不动了。
萧辰见状后立即上马,飞奔而去,一直跑到了东阳门外,才回头看了看,见那两个人已被甩掉,于是放慢速度继续朝清溪桥行着。
一路上鲜有车马,只是时不时的有几个采樵人挑着木柴走过。
前面就是清溪桥,萧辰打马向前,加快了步伐。
走到桥中央时,见桥对面有三个采樵人挑着柴一并走来,这桥最多算是双向两车道,如此情形明显是过不去了。
萧辰皱了皱眉,心想几个大活人挑着柴还要并排走,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于是勒马止步,朝前面喊了一声。
“几位大哥,劳驾行个方便可好啊?”
萧辰在马上微笑着朝前拱手。
三个采樵人就像没听到一样,压了压草帽继续朝萧辰走来。
萧辰眼睛打了几个转儿,四下里幽静的像是被刻意安排了一样,不远处一个骑马的甲士也要上桥,迎着日光也看不清谁是谁,又想到刚才那两个鬼鬼祟祟人......
不好!
萧辰立即拽了缰绳,驱马掉头往回走。
一个采樵人见状后扔下柴薪,两个跨步就跃到萧辰跟前,紧接着便用肩上扁担劈了过来。
只听得青鬃马嘶吼了一声,重重的撞到了围栏上,随着一阵飞尘石砾,“扑通”一声就跌到了水里,河面上顿时泛起了一片血迹。
“救......”
萧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气力甩到了半空中,眼睛里刹那间胀满血丝,任凭手脚如何拉拽,也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紧闭双眼,任凭命运的肆意摆弄......
忽然,萧辰觉得腰腹被另一支有力的棍子拖住,两股气力在身体里纠缠交错,萧辰顺势向左侧转了半个身子,而后摔倒在了桥面的石栏旁。
萧辰面色苍白,还在张着手臂找着平衡。
下意识的转脸一看,只见一个身着褐袍、外披金甲的人矗立在自己身边。
萧辰揉着肩膀,恍惚间觉得那人好是面熟。
确切来说是单方面的熟悉。
“张将军,怎么是你?”
萧辰呆住了。
那人看都没看萧辰一眼,也未作声。
“多谢将军搭救......”
“不必多言!”
张德继挺身向前站立。
于是三个采樵人站成一排。
“敢问面前几位,是哪路英雄?”
张德继发问。
“会稽采樵翁。”
“汝可是来此保护这厮?”
当中的一个樵夫闷声问道。
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似乎带着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般。
“既然知道,还不就此罢手!”
张德继攥着长枪说道。
那樵夫听后拔剑奔来。
张德继见状毫不迟疑,提起长枪迎了上去。
正是:
朝堂鲜容孤客身,石桥又遇拦路人。
锦衣梁冠饰颜色,为难之际染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