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心脏,没有了躯壳,但乍一听到那个名字,易丹玲恍惚还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她厌弃自己再次听到孙铭存在的消息不是愤怒,不是怨憎,而是欣喜若狂;她更厌弃那份历经千年而从未有所损耗的感情。
易丹玲仰头大笑,她看着肖恒,嘲弄的笑了,“浚恒,你编故事也编的像一点,孙铭是我亲手杀的,他的神魂是我亲手一点点的扯碎的。在丹玲城中,本座就是主宰,这里面一草一木,哪怕是一粒灰尘我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你觉得如此低劣的谎言能……”
“若他是灵而非灵呢?”肖恒平静的打断了她高亢的声调。
易丹玲神色一僵,她好似抓到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却一闪而过,搅乱了她的思绪,也让她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中,她强行冷静了下来,定了定神,冷声道,“浚恒,大家本是同族,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本座不想与你废话,这趟浑水,你真的要走一遭?”
“你不想知道当年孙铭为何会杀了你?”
易丹玲捏紧拳头,赤红的眸子里血色翻滚着,如何不想知道?每次想到当年的事情,她都觉得神魂像是被撕裂一样,这千年,她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等了过来,“你知道为何?”尽管确定对方说的肯定是谎言,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追寻那个答案。
肖恒却在此时沉默了起来。
易丹玲等了良久都不见对方开口,心中一个咯噔,怒从心中起,黑色的雾气缭绕着手掌,“你是在拖延时间?”
肖恒抬手,易弦只觉得一股香气扑鼻,然后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看戏看的正迷糊的轩辕德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扶住,“师父,她……”
“在修行界,只有一族人能在两百年内踏入知命。”肖恒肃声道,“可孙铭却做到了,你以为是他天赋强悍,资源充足吗?”
“不然?”易丹玲沉声问道。
“他前三十年默默无闻,甚至连筑基境都不曾踏入,可后来就一飞冲天,无论修为还是心智都无人可与之比拟。易丹玲,即便是你,自问能用修行界的功法修炼两百年踏入知命境巅峰吗?”肖恒的神色渐渐严厉了起来,“你父亲说的很对,你最适合的就是在丹玲城中老死,这场屠杀,罪魁祸首也并非孙铭,而是你的自私与贪婪。”
“你说谎!”易丹玲神色中掠过一抹慌乱,身体微微颤抖着。
“孙铭的魂海之中,存在着两个灵魂,一个是他,而另一个,是易族人。”肖恒步步紧逼,分毫不让,“你真的丝毫都未察觉到吗?”
易丹玲沉默,她低垂着头,赤红的血光几乎占据了她整个瞳孔。
半晌,她方才开口,“你说的孙铭的灵是怎么回事?”
“在大婚前夕,他本身的灵魂被强行从魂海中驱逐出来,只留一缕神识,堕入了城下的灵脉之中。”肖恒道,“城内用来维持阵法的灵力,乃是灵脉转化而来,他已与之融为一体,你又如何知晓?千年,能磨灭很多东西,你如今的细致可还如千年前一般?”
易丹玲不发一言。
对修士而言,百年千年或许不觉得太过久远,但对她而言,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山油锅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