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易丹玲抬眸，所有的犹豫与挣扎在这一刻全数化为乌有，“既然如此，咱们也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来年的今日，本座会记得，为你烧上些许纸钱。”她抬起了手，眸色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般。

“丹玲。”有些虚弱的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霎时间，聚集而起的阴寒之气一滞，倏地消散。

易丹玲不可置信的看着漂浮在凤己前方的那道半透明的影子，嘴唇微动，“孙，孙铭。”

“对不起，丹玲。”孙铭怜惜而又愧疚，声音带上了哭腔，“如果，如果不是我太过贪心，你与丹玲城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每个人的命都是由天注定，若想逆天而行，就会是这个下场。若当年我肯低头认命，咱们也便不会相遇，若我没有爱上你，丹玲城的人依然和乐安康。”他缓步朝着易丹玲靠近，哀求道，“收手吧，好么？他们全都那么善良，如今又怎么会甘心以这副姿态而活？”

“你懂什么！”易丹玲低吼，两行血泪自眼眶滑落，“丹玲城就是我们的命，我们世代都生活在此，这些死灵都带着执念，他们每日都在重复着他们一生最深的记忆，孙铭，你是否觉得我是神？是否觉得我能杜撰出一切？你错了，你们都错了，这里不是幻阵，而是他们一次次相同的轮回。”

“所以，你便勾了过路人，让他们也参与其中？”肖恒开口问道。

“有何不可？”易丹玲回答的理所当然，“他们本就无用，我的族人生前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曾以为我能替他们达成，可我失信了，所以在死后，我也要替他们完成。城中的枯骨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

“因一颗妖兽内丹而杀死自己朋友，因光明前途将自己的爱侣拱手送人，为了自己逃命就会毫不犹豫的背叛身边的人，一桩桩一件件，他们早就该死！本座只是替天清除了那些渣滓，本座有何错？”

“生而为人，却不做人，那倒不如成全了本座，也算他们死得其所。”易丹玲目光坚毅，沉寂下来的天空再次变幻了颜色，“浚恒，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本座谋划了千年，你以为一个酷似孙铭的灵便能让本座改变主意吗？”

孙铭伸出去的手缓缓握紧，唇角浮现一抹笑容，“丹玲，能再见你一次，此生无憾。听我一句，收手可好？”

“你算什么东西？有何资格让本座收手？”易丹玲厉声喝道。

“狮虎。”凤己扯了扯肖恒的衣服，大大的眼睛中透露出了想要抱抱的渴望。

肖恒弯腰掐着她的胳膊将人抱在怀里，“嗯？”

“好像不那么冷了。”凤己凑近肖恒耳边低声道，落在易丹玲身上的目光带着满满的疑惑，“这个大姐姐好奇怪哦，凤儿还是不懂。”

“你不必懂。”肖恒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面露不忍，就在那一瞬，漆黑的长枪贯穿了孙铭半透明的身体。

“死了，那就死的透一点。”易丹玲持着长枪的手臂一转，孙铭的身体就犹如被拼凑起来的萤火虫一样，碎成了点点光芒。

“下一个，就是你们。”易丹玲抬眸敛起了那抹极深的痛，冷声开口，枪尖直指肖恒。

被忽略的轩辕德吓的面白如纸，抱着易弦的手臂颤抖着，恨不得自己也能昏过去，至少这样不必遭受精神上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