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与他的目光接触的，是十几双惊惧的眼睛，这十几双眼睛的主人如同受惊的兔子，抱在一起，不敢动弹，然后，他的目光撇开他们，扫视周围的环境。

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心脏顶着嗓子眼跳动。

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山寨的一切物品，只有使用的痕迹，没有搬动的痕迹。

他不敢深想。

“你们是谁？”他问。

无人回答。

锵！

他拔出长刀，刀刃之上残留着斑斑血迹。

“你们是谁？”他的语气与上一句相比没有明显变化，但谁都能感觉到其中压抑的怒气，随时可能像火山一样喷发。

人群当中，一个中年男人迟疑地站了出来。

他低着头，脚步试探性地前移，在适当的位置停下来，既不远也不近，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两只手垂也不是，叉在腹部也不是，无措地摆动着。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厚实的大门被眼前的年轻人碎为齑粉！

面对这样一个强者，怎么恭敬也不过分！

“大侠！”这是他斟酌再斟酌才确定的称呼，见对方脸色冷淡，也不知对或不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们是隔壁县逃难过来的，实在走投无路了，意外找到这个山寨，就住了下来。”

他说话的同时，也在留心观察强者的神色，那神色好像河面瞬间冰封，寒意透骨，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听到强者在说：

“原来的人呢？”

他的心脏一突，犹豫着不敢开口。

“原来的人呢？”

他动着嘴唇，用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说：

“死了。”

他看到强者的身形一晃，双眸黯淡下去，嘴唇翕张，好像在重复一句话：

“怎么可能？”

他的衣领突然被两只手死死攥住，对方扑过来的速度极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欺身近前，他感到死亡开始蚕食他的躯壳，半边身体接近麻木！

“是谁干的？”

“不是我！”他拼命摇头，“不是我们干的！”

愤怒的鼻息，不断地喷在他的脸颊上。

他看得出来，如果还没有满意的答复，对方不介意让他魂归九幽！

可是，他哪里知道凶手是谁？！

“大侠！我们是无辜的，我们进来的时候，人就死光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促地说：“大侠，我们把他们都埋了，已经让他们入土为安，但我们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衣领一松，对方丢开了他，至少现在，他可以喘息片刻。

“带我去。”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尽管他已经用尽所有心力试着理解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