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乞买按下心里的不爽,接着问道:“公主现在人在何处?我还有一点私事想请公主帮个忙!”
拓跋沁眼下并不在公主府,而是被请到了御极宫。
准确的说,是被请来御极宫作陪。
孤竹山一战,联军败的莫名其妙,但遭受巨大损失的其实只有贺拔山所部。
漠北草原诸部虽然也被骚乱波及,弃了营寨做鸟兽散,但这些游牧民们本就聚散如风,没过多时便有重新整合起来,只有极少数人失踪。
而叛乱的燕京两卫则在当夜谨守营寨,是半点损失也没有!
拓跋慎虽然这会儿在名义上统御了燕京以北(除少数对拓跋礼忠心耿耿的孤城外),但他手上的精锐部队却不多!
除去贺拔山的武川士卒,也就自己这些年在上京偷偷蓄养的一万私兵,这一万私兵虽然训练严苛,但毕竟没有经受过战场考验,能否称的上精锐,其实还两说。
至于其他府兵,那就更是不堪了,让这些府兵欺负欺负那些松散的部落族群,或者凭城坚守还行。
如果想要靠其攻取燕京这种大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拓跋慎想要尽快“收复”北凉全境,驱除“伪帝”,那就只能靠投过来的燕京两卫了。
这两卫虽然当时是反了水,听从了拓跋慎的号令。
但谁让拓跋慎的嫡系贺拔山损失惨重呢!这就是给了两卫将军跟拓跋慎有了讨价还价的底气!
反正你要是想尽快拿下燕京,那就必须仰仗龙武卫和龙骧卫这两卫精兵。
所以拓跋慎不仅不敢在物资上有所怠慢,对两名将军更是无微不至。
这不就把赫连兴请到御极宫来做客,还让自己的女儿拓跋沁作陪。
赫连兴自然知道拓跋慎打的什么算盘,因此客套的话那是随便接,一到关键处就默不作声了。
主打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
拓跋慎看赫连兴这个态度,也是心里暗恨。
怎么以前你在拓跋礼手下听用的时候不敢如此?到了朕面前就如此嚣张跋扈!
这其实也是拓跋慎自己找的!
赫连兴之前不敢不听拓跋礼的,是因为他那是手下的大部分军官都是拓跋义提起来的,赫连兴只要敢说半个不字,拓跋礼或者拓跋义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让他失去将军的位置。
但拓跋慎强逼赫连兴清洗掉了军中忠于拓跋礼的军官后,整个龙骧卫变成了赫连兴的一言堂。
虽然这些新上任的军官还没有和麾下的士兵磨合好,龙骧卫的整体战力有所下降。
既然整个龙骧卫如今都是赫连兴说了算,那拓跋慎又急需要两支叛军作为主力攻取燕京,那赫连兴如果还不趁机争取利益,那才真是脑袋坏掉了。
反正已经做了二臣,那何不把精致利己进行到底呢?
“令堂朕已经派人送到府邸了,想必令堂也跟你提起过,朕应该没亏待过她吧?”
赫连兴点了点头回道:“末将母亲回来后确实说过,陛下待她极好,平日里都是四五个人侍奉着!说起来惭愧,如今我的妻女都在燕京,甚至连府上的下人也没敢带,竟然没人能侍奉母亲大人了!”
拓跋慎一听立马拍大腿道:“今天请将军前来,正是为这事!”
“将军为了大义,牺牲了一家妻小!寡人又如何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将军如今正值壮年,正好娶妻续弦!”
拓跋慎以己度人,自己手下的将军反叛,那他肯定要杀其全家的,那么赫连兴留在燕京的家眷自然难以幸免。
“续弦?”赫连兴苦笑了两声,“如今国家未定,实在不想操心个人的事!”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古人云:成家立业!自然是先成家,再建立功业!将军以为小女姿色何如?”拓跋慎说着指向在旁边发呆的拓跋沁。
这话把拓跋沁和赫连兴都惊到了!
赫连兴吃惊的是,拓跋慎还真舍得本钱!
据他所知,这拓跋沁算是拓跋慎的半个钱袋子,她手下的云香商会遍布整个北凉,即使因为战事影响,燕京暂时停了渠道,但其他地方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拓跋慎舍得将拓跋沁嫁给自己,这等于就是向赫连兴许诺其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他也算是正式踏入了拓跋慎的统治圈层里。
而且这拓跋沁又生的如此美貌,虽说传言里脾气和性格都不太好,但赫连兴自觉不是问题。
说的好像他手下的士兵哪个脾气性格好一样!
作为一名统御万军的将领,驯服一个女人,赫连兴觉得再容易不过了!
赫连兴正琢磨着怎么委婉的表示接受,便听到拓跋沁大声怒喝道:“我不同意!”
赫连兴抬起头,只见拓跋沁怒气冲冲地看向拓跋慎,表情犹如一只被激怒的母豹。
拓跋沁生气,拓跋慎更气!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我是你父亲,也是你主君,我给你指定婚事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他觉得自己是平时对拓跋沁太过纵容了,以至于给了对方可以自己做主的错觉。
对面父皇的怒火,拓跋沁完全没在怕的,她自问也有拿捏拓跋慎的手段。
随即瞪了拓跋慎一眼道:“反正我不同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拓跋沁如此做派,自然让拓跋慎感到有些脸上无光。
这种女儿反抗父亲的戏码,就是在寻常人家里也不多见,更何况是帝王家!
“让将军见笑了!此女从小骄纵惯了!她说的话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将军只说可与不可便是!”
赫连兴低头喝了一口酒,接着起身走到殿中,对着拓跋慎当即便跪了下去。
“臣谢过陛下恩典!既是陛下有意,臣又何敢推辞!”
拓跋慎见赫连兴答应的这么爽快,当即大笑道:“好好好!将军快快请起,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