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育院和新学堂的事情平宣侯是回到楼兰才得知,届时慈育院已经收留了很多孤老与孩童,新办的学堂也有很多寒门学子愿意花钱就读,不过他也并未责怪南意迟先斩后奏,而是定定的看了她良久后才缓缓说道:“你与你父母一样良善,但愿今后你的良善不会变成那把刺向你的利剑!”
南意迟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毕竟据自己所知,父母只是普通人家,按道理不该跟平宣侯有所交集,但是听他的话似乎一副与自己父母很熟的样子,不过想着可能是自己成为圣女之前他们调查过自己的背景,索性也就没有在意平宣侯话里的漏洞,但还是将这句话默默放在了心上。
“多谢侯爷,意迟定会谨记在心。”南意迟微微躬身。
平宣侯转身离去,南意迟却无端从他的背影看出了些莫名的萧瑟,南意迟静静看着他远去,心中若有所思。
“怎么在发呆?侯爷怪罪了?”凌如许刚从学堂回来便看见南意迟站在圣殿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来是刚刚见过平宣侯,但见她这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
南意迟闻言收回思绪,脸上恢复了面对凌如许时的笑意,握住凌如许伸过来的手两人转身向里面走去:“没有怪罪,只是侯爷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跟我阿父阿母很熟悉似的,但我确定幼时不曾见过他们有来往。”
凌如许想了想说道:“许是挑选圣女时了解到的家庭背景吧。”
见凌如许跟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南意迟也就点了点头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了慈育院的情况。
“慈育院都好,老人家每天看见那么些跑跑跳跳的孩子精神看着都好了不少,孩子们有爷爷奶奶疼爱看着也很开心。”说起这个凌如许就止不住的好心情,有所依,有所养,有所爱!
看着凌如许翘起的嘴角南意迟也跟着十分开心,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凌如许说的那些笑容,但自己眼前笑得灿烂的人就是最好的答案,两人十分默契的在心里暗暗下决定要维护好对方的笑容。
两人刚到房里坐下就听见冬忍通传南方部落派了人过来,南意迟心里咯噔一下,与凌如许对视了一眼,两人想到了去玩冰嬉时与颜歌的那次湖上偶遇,平宣侯也是刚回楼兰,而且这是人家女儿的婚事,她们实在也没有办法做些什么,总不能叫她与家里闹翻或者逃婚什么的。
两人脸色沉沉的接过侍从递来的帖子,随手给了点打赏等人走后两人看着帖子上用金漆写着的囍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如许深深吸了口气,拿起庚帖慢慢打开,颜歌的名字毫无意外的出现在上面,看向男方的名字时南意迟却惊呼出声:“嗬!哈日查盖,这不是匈奴的三皇子!颜烈这是想做什么,听闻那个三皇子已经有了好几个妾室而且生性也是最为残暴的,歌儿嫁过去可如何自处。”
凌如许眉头紧蹙:“他不会还在为了侯爷归降大汉一事耿耿于怀吧,他竟然为了整这点小动作将自己女儿的人生交到那样的人手里吗?”
“等等,或许有转机!”南意迟打断了凌如许对颜烈的控诉,激动的双手握住她的手臂。
凌如许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婚庚帖都派出来了,她们作为外人又能做什么呢…
南意迟抓着她的手晃了晃唤回她的注意:“真的有转机,侯爷没准会阻止,现在楼兰是属于汉室的,而汉室从不与外族通婚,何况那是匈奴的皇子,我们去见侯爷。”说完就拽着凌如许往外走,还不忘随手拿起凌如许的面具给她戴上。
对于颜歌那个像可爱小妹妹一样的小女孩,南意迟也是不愿意就这样看着她被自己父亲无端端牺牲掉的。
于是平宣侯刚回侯府梳洗更衣结束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见到了刚刚特意去见的南意迟,嗯,还顺便捎了个刚才没见到的凌如许和一张大红的合婚庚帖。
平宣侯皱着眉看完了庚帖上的内容,神色晦暗还隐隐带着些风雨欲来的怒气:“匈奴,皇子!呵,颜烈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么?我竟一点都没发现,才除了个拓跋均他就不长一点记性吗?”
“侯爷息怒,不然先召他过来问问清楚,我觉得颜首领也不是这样做事不顾后果的人。”南意迟在一旁劝慰道,她在来的路上想了想,颜烈确实没有这么大的野心,而且也一向忠于楼兰,所以担心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平宣侯听了她的话也稍稍冷静了一些,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吩咐人去传召南部首领。
三人沉默的在侯府正厅等着,直到午膳后,跑腿的人去而复返,可是也仅他一人。
“颜烈呢?”平宣侯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侍从胆战心惊的跪下,低着头嗫嚅一阵还是咬牙说道:“颜首领他说…说不愿来见…”
“砰!”是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平宣侯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次丝毫不再压抑着愤怒:“我就说,他哪有什么难言之隐,分明就是闲那个首领的位置坐够了,凌教头,本侯命你现在就带人去将他捉拿,两个时辰之内本侯就要看到他出现在这里!”
凌如许悄悄冲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从打了个手势让他先退出去,随后起身行了一礼领命带着一队人马往南部赶去。
南意迟则是留在侯府安抚着平宣侯的情绪:“侯爷息怒,且看人来之后会说什么吧,即便是他要勾结匈奴,现在也还在可控范围,莫着急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