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迟有些不明所以的被苏婉扯着往外走,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凌思婉,乖乖跟着两人走出去。
出了柴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苏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我…我听她说你们来过,就以为是你们给她戴的面具…”南意迟有些无措的喃喃道。
“不怪你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任谁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苏婉安慰道:“这个哈日查盖事你们就别管了,用刑的事交给这个专业的人来做就好,你们两个压力太大了。”说着苏婉用手肘怼了一下站在一边的凌思婉,见她点头才满意的移开视线。
“我想亲自为歌儿报仇,她遭受了太多…”南意迟眼里又开始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似乎人都快碎了。
“颜姑娘是个如飞鸟一般的人啊,她只是飞向了人所不能及的远方,她会看到的,你的惦念和伤她之人的结局,这些负累不该阻止她去往更自由的地方。”凌思婉平静的看了南意迟一眼,视线最后定在了开着门的厢房:“你们该放她自由的,也放过自己吧,这不是你们的错,人生没有那么多早知道,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正是因为会遗憾所以人才会成长,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
南意迟此时视线已经完全被泪水阻隔,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颜歌那日在湖边冲她笑着挥手说再见。
厢房里的凌如许此时也在掩面哭泣着,早在听见她们三人在说她暴露了相貌的事情时她就已经起来在门后听着了,一直死死咬着下唇压抑着哭声,她一直怪自己没有在小歌儿说阿许姐姐救我的时候回应她,也痛恨自己的失误白白害两个没了性命,可凌思婉说的没错,哪里会有那么多早知道的事情呢,遗憾终究都是遗憾,现在能做的无非是让以后不再遗憾罢了。
苏婉一边掏出怀里的帕子给南意迟擦着眼泪,一边吃惊的上下打量着凌思婉,有些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凌思婉被看得心慌,红着耳尖摸了摸鼻子:“那日颜姑娘最后看着我的眼神我一直在想那是什么,我也是刚才看见那厮才知道,那一眼是自由,不再有任何负累的自由。我找到她时,她尚有力气以为我是要伤她的人于是攻击我,那她也就有选择了结的力气,可是她一直撑到了我去带她回来…”这番话凌思婉说出来有些如释重负,那样灿烂的女孩子到最后仍是灿烂的,好在她没有辜负那双眼睛。
苏婉腾出手来与她交握,她一直奇怪为什么凌思婉会对于颜歌的离开这样耿耿于怀,但她一直没问,害怕听见什么离奇的答案,不过现在她知道了那是同为笼中之鸟的期盼。
好不容易劝住了南意迟,苏婉正要把她送回厢房去却被扯了扯袖子:“怎么了?”苏婉不解的问。
“虽然用刑由师父来,但是我想代替歌儿看着这个人渣的下场。”看出了苏婉眼中的担心,南意迟立马保证:“要是觉得受不了我会出来的!”
凌思婉在旁边点了点头,苏婉只得同意了南意迟的请求,想了想又说:“那你家小阿许呢?毕竟她辛辛苦苦把人抓回来的。”
“我去看看她。”提起凌如许,南意迟瞬间想到了刚才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想着那人或许还在难受着呢,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心里打着腹稿要怎么安慰她。
房间里凌如许早已把自己收拾妥当重新躺好了:“阿许,管家和那个侍女的事…”
“方才师父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南意迟还没说完就被凌如许开口打断了,她语气如常的继续说着:“是我不够谨慎,日后我会更小心的,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的结局吧,就当为了歌儿。”
南意迟听见这番话,上前虚虚抱了抱她,小心避开了她身上的伤口,凌如许笑笑:“就是得辛苦娘子把我挪过去了。”
“我们之间哪用说这些。”南意迟低头亲了亲她露出来的下巴,转身去外面吩咐人抬了个椅子过去,在靠背那里多垫了几个软垫才去扶着人慢慢走过去坐下。
虽然断掉的是肋骨,但行动间还是让凌如许倒抽了几口凉气。
“你还好吧?”在挑选刑具的凌思婉见人走过来,面无表情的关心了一句,并非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她征战当年,不论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受过的伤比她这个还要严重的也见了许多,凌如许这点伤在她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凌如许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不怎么在意的摆摆手:“已经好多了,多谢师父记挂。”
早在凌如许进来时哈日查盖就认出了她,嘴里虽然被一块破布堵着但还是激动的发出呜呜声,听见凌如许叫他面前这个女人师父,他又惊疑不定的看向这女人:相貌平平,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关键是从来不曾听说凌大将军还有个外面的师父啊,据传他们凌氏一脉的武功都是家传的呀。
几人对视一眼,拿下了堵着他嘴的破布:“三皇子貌似有什么想说的?”
“凌大将军,我劝你们尽早放本皇子回去,不然父汉定然不会放过楼兰的!”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惊到的哈日查盖此时只能色厉内荏的叫嚣。
凌如许完好的右手杵在扶手上撑着额角:“三皇子莫不是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吧,况且就凭着你犯下那些罪行你觉得自己能得到饶恕?”冰冷的语气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哈日查盖此时终于是开始慌了起来:“本皇子会忘记在这里看见过的所有东西,只要将军可以放我回去,不过就是个女子吗?本皇子的命比她高贵百倍,只要你们放我回去我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不等凌如许开口,凌思婉就拿起一根布满倒刺的鞭子抽了过去,凌如许眼里的寒意随着这鞭子消散了些许:“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此时还能与我谈条件呢?又是谁让你觉得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在这里就是条狗都比你高贵。”
哈日查盖因为被割去手臂上的肉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又更难看了许多,那一鞭子正好扫到了他的脸,扯了一块脸皮下来,看上去非常可怖,也让他那些咒骂的话全都没办法张嘴说出来,只能怨毒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伤药呢?”凌思婉仿佛看不见他的眼神似的,很是平常的接过了苏婉手上所剩无几的伤药,打开看了看,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拿起辣椒粉倒了点进去,还贴心的晃了晃药瓶保证能跟药粉充分混合后才走到哈日查盖面前仔细的为他面部上药。
“嘶~”凌如许和南意迟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在这一刻高度统一:以后坚决不能招惹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