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州,临江府。
临江府由于临近兰江而得名,是一座有名的大城。临江府东城临近兰江,住在东城里的人,日夜能听见滔滔江水。东城的夜晚,总是被那一艘艘花船装点得如梦如幻。花船上丝竹之声悠扬,欢声笑语不断,仿佛是一个与尘世隔绝的仙境。而在众多花船之中,有一艘最为引人注目。这艘花船装饰得极为奢华,船上的女子们个个容貌绝美,才艺非凡。其中花船里的花魁更是倾国倾城,她的歌声如天籁之音,舞姿如仙子下凡,引得无数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趋之若鹜,这位花魁名叫王仙儿。
王仙儿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感到身体不适,时常咳嗽,浑身乏力。起初,她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并没有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面色也逐渐变得枯黄。
花船的老鸨请来了众多名医为王仙儿诊治,但大夫们诊断后都说是普通的风寒,只要按时吃药就能好,可不管王仙儿吃什么药,病总不见好。最后,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郎中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姑娘得的是痨病,此病症极为凶险,怕是……”老鸨听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知道痨病的厉害,一旦染上,几乎无药可医。花魁姑娘的病情迅速传开,花船上的姐妹们都为她感到担忧,而先前疯狂追求王仙儿的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听见后却是畏之如虎,纷纷不敢上花船。老鸨见王仙儿的病已经影响到了花船的生意,于是明面上对外宣称,自己派人送王仙儿回家养病去了,暗地里却吩咐两个小厮偷偷将王仙儿抬出花船,丢在一座荒山里,任其自生自灭了。
王仙儿在荒山里哭了一天一夜,她因痨病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哪怕是爬也爬不动,只能静静等死。王仙儿的眼神里哭出了血,她本来是富家小姐,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卖进了花船里,老鸨见她生的貌美,每日要她学琴练舞,如此十年,她渐渐长大,名声也在临江府里传开了,有个贵公子花了千两黄金买了她的初夜,而她就像个货物一样被人抬进了花房。她成了头牌,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生了病。她怨恨,她不甘,最后她用身上穿的锦红牡丹绣花袍裹住自己,饿死在了山里。
荒山里的野狗野猪很多,可却没有什么动物敢吃她的尸体。
七日后,夜晚。
花船里的生意又好了过来,老鸨已经将那个曾经的花魁忘到了脑后,她正在照顾自己的贵客们。
突然,花船里的烛火齐齐熄灭,客人姑娘们略显惊慌,有的小厮客人趁机摸了一把,老鸨连忙叫人点灯。黑暗中一些细心的人发现,房间里好像多出了个身穿大红袍的身影。
“咳咳……咳咳……”
房间里突然有咳嗽声响起,咳声剧烈,看起来肺都要被咳出来一样。
宾客们慌乱,有人叫骂道:“老鸨子,你不是说已经把死痨病送出去了吗,怎么还有人咳,你想害死我们吗!”听到有人叫骂,众人里有人附和,有人当机开门就要走,但是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老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慌乱,只能催促小厮快点点灯,但灯却迟迟没被点起。花船里面大乱了起来,有人趁机捞取财物,有人偷偷拉扯花船里面的姑娘,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咳嗽声忽然变多了,众人纷纷远离咳嗽的声音响起的地方,这时众人才隐约看见,咳嗽的好像是老鸨。情绪激动的人刚想开口大骂,却惊恐的看见老鸨咳着咳把自己的肺咳了出来。花船里面更加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