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划破我娇嫩的皮肤,戴上后,他又细细的端详:“好看!”
我只是不语,我记得,赵大哥也曾为我这样带过镯子,只是,眼前这人,已经不是他了。
他见我不语,转眸间,已经看到了我泫然欲滴的眼泪,不解的问:“言儿,你为何哭了?”
我心底一震,本能的反抗:“皇上,您叫我什么?”
他蹙眉:“你的闺名,不是叫言儿吗?”
我的心中,森森冷意,言儿,那是赵大哥叫的,你,还不配,纵然心底再多的怨恨,我仍是一笑,眼中仍是晶莹的泪意翻涌,眼波流离间,自己也没注意到的万众风情:“皇上,我不喜欢言儿这个名字,您叫我沁沁如何?沁沁,亲亲,这名字多好。”
他笑,点头:“好,沁沁,你可还招待朕吃饭吗?糊弄了朕的一对镯子,如今,还不该让朕吃上口饭。”
我低头浅笑:“忘了呢!皇上快请坐吧!”
他有些诧异的望着长桌上的菜色,我一笑:“皇上见笑,我的宫里没有小厨房,这些饭菜都是我在御膳房准备的,不一定有皇上平时吃的高档,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东方夜离点点头,神色不变,饶有兴味地说:“平时山珍海味也是吃腻了,尝尝沁沁地菜能不能让朕耳目一新。”
我温婉一笑,拿起面前的银箸,轻轻夹了一块糖醋腌制的白萝卜片,放在他的盘中:“皇上,这道菜最是开胃,您先尝尝。”
他拿起筷子一尝,不禁点点头:“嗯,这菜不错,酸甜可口,微微带辣,不错。”
我点头:“能得皇上一番称赞,也是这道菜的福气了。”
他笑:“这菜叫什么?”
我又夹了一块放在他的碗中,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一个萝卜片,能有什么名字,只不过,这种情景下又不能张嘴便说,它叫腌萝卜,心思一动,悠悠道:“它叫人生三味。”
东方夜离一笑:“人生三味?”
我点头:“对,酸甜苦辣咸,五味人生,它占了三味。”
东方夜离大笑:“好名字!好菜色!”
用过晚膳,我便又有了些拘谨,东方夜离看出了我的拘谨,淡然一笑:“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第一日入宫,早些歇着吧!”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语气中掩不住的欣喜:“婢妾恭送皇上。”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我的面颊上,良久,他轻声一叹,转身大步出了随心堂,晋喜紧随其后,尖细的嗓音喊着:“皇上起驾。”
这一夜,他独自一人宿在了体和殿,没有招幸任何嫔妃,我一个人躺在榉木雕花大床上,层层纱幔中,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上夜的是红英,听见我翻来覆去的折腾,笑道:“小姐心烦?”
我“嗯”了一声,一把撩开床帐:“红英,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红英一笑,她的声音有些飘渺:“我们,都是穷人,甚至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将军待我们都有大恩,我的父亲,就是将军救下的,将军还为我们重新某了出路,让师傅教我们武功,识字。”
“我的童年,生活在岭南,那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很快乐,少爷们是我们的玩伴,我们一起上山打猎,一起在野外宿营,少爷们从来没有架子。”
我点头,是,两位表哥都是很和蔼的人,想到这,又想起了何安皓与李嫣然的婚事,低低道:“原本,与李姐姐商议好,她的婚事,我必会到场的,在婚房中陪她说话,怕她闷着现在,怕是不行了。”
红英轻叹:“这样的事情,李小姐也会体谅的。”
我点头,又问:“红英,你有喜欢的男子吗?”
红英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才道:“我的心上人,如今,在天上望着我呢!”
我一愣,下意识地问:“怎么回事?”
红英摇头,低声叹息:“他战死了!”
只是短短几个字,透着无尽地凄凉与无奈,她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以往我见到地红英,都是一副无忧无虑地样子,丝毫没有现在地小女儿地心事,我有些许地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红英一笑:“小姐无需自责,他走了那样久,我都已经习惯他不在身边地日子了。”
我又想问些什么,但没有开口,半晌,她静静地说:“他是我的师父,一个极优秀地男人,其实,就是他安然无恙地活着,我们也是不可能地,师徒情,注定是场悲剧。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无论我身在哪里,只要知道他还在,我就很知足了!”
我静默良久,原来,她无忧无虑地身后,藏着这样多地悲情,我与她何尝不是一样地呢,似乎,我比她还要幸福一些,因为,我知道,赵大哥是平安地,他也是在想我的。
秋夜漫漫,有风吹落叶地声音,寂寂一片,透着多少男女地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