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头!”安存秀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这契丹人的马队都走了三里远了!能算作刚才的事吗?再说了你要银子干嘛?你自己都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卑职是不饿的,但是过些时日不是要上沈州城吗,我担心那些青楼的小娘子们饿啊。”
“哟呵,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沈州的?你还想着去沈州?你不当你的都头了?”安存秀连珠炮似地问道。
“嘿嘿,校尉看你这话说的,卑职是莽了点,算是个莽夫,但是不是傻子啊。放着那么娇滴滴的郡主,你能舍得让别人送去沈州啊。您放心,卑职还不放心呢。”
“再说了,这都头有什么好当的,在荒郊野岭看着几百糙汉子,哪有去沈州看小娘舒服啊。卑职当个亲卫最舒坦。”
“等等,我可没答应让你跟我去沈州。”安存秀既好气又好笑地拒绝道,突然脸色一变,问道,“你最初说什么来着。”
“卑职是说这附近鸡都叫了——”秦新也反应过来,停住了话语。
“石敢,派了多少人马通知附近的百姓撤离?”安存秀紧皱眉头问道。
“卑职前后派了一都人马,由本地守卒与黑骑各一半组成,通知劝说六十里以内的百姓撤离,不料还是有人不听劝告。”
这年头,百姓本就没有多少值钱东西,要是撤离了的话,家中公鸡肯定是一并带走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安存秀平静地说道,“今晚连夜派人把城墙加紧处理好,做好护城河一日之内被填的准备。”
“是。”石敢点头答应道,心中涌上一股无奈和怒气,为什么就不听劝!
秦新放慢马速,来到一个肥胖的身影边上,仍是满脸贱贱的笑。
“兀那胖子,你给我说说你们契丹人最忌讳啥呗?”
“将军,不知道您问的是哪一方面?”铁剌连忙躬身问道。
“哪方面都可以,你们契丹小娘的喜好也可以讲一讲的,长夜漫漫,路也漫漫。”
风中的声音渐行渐远,渐不可闻。
破晓时分,契丹大营骚动起来。
契丹士卒们在各自的长官的带领下如同外出寻找食物的蚂蚁大军一般一队队往附近的山林开去,他们光明正大、井然有序,毫不在意河对岸是否有窥视的目光。
一个时辰后,忙碌的士卒们将无数的树干从山林里运到了河边,又用绳子、藤蔓之物将树干绑扎成筏子。
沙河水依旧泛着浑黄。
沉静、温顺的河水卷着被砍下青翠的树枝往前追逐而去,没有了昨日的咆哮、狰狞。
大营中,青烟袅袅,香气扑鼻。
晌午的时候,数百只木筏已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沙河水面上,细小的波浪温柔、不间断地拍打着筏边。
大军已用过饭一个时辰,却仍在大营休憩,并未出营。
直到日渐偏西,一骑快马飞奔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