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夜，殷其盈带谢嘉宾到了寒碧山庄，甄小宓白天已经被安置在这里了。

寒碧山庄是天岁山上的一处大型园林式院落，始建于六朝时的南齐，不过历经战火与多次修缮，早已换了面貌，消减了几分皇家园林的严整，多了几分江南园林的精巧雅致。

所以在明瑟楼前见到迎接自己的俏雅小佳人安安时，并不那么突兀。

不突兀吗？

安安来了，神君不会把香香和师师都接来了吧，好大父，太照顾小年轻了！

“公子万福金安。”

安安收敛了精致小脸蛋上的幽兰笑意，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手心朝上，手背着地，额头随之缓缓叩地，久久不起。

稽首礼，九拜之最隆重者，人臣参见人主，寻常不用，非重要场合不行。

“所以，你也是死士？”

“愿为公子效死！”

安安的声音还是那种带着铜磬余音的小质感，只是少了些温柔与少女的雀跃，多了些金属利器的清冷。

疏远了，陌生了，物非人非，亲近不再。

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姐是假的，被豪奴打得半死的好友柳卿士是死士，连寒塘相好的清倌人都是死士。

似乎自己的一生都被神君大父安排得滴水不漏明明白白。

这是什么世界，楚门的世界？

受人摆布是什么体验？

爽爆了！

曾经单纯的金钱关系，现在免费了！

谢嘉宾嘿嘿笑着去掏安安的腋下肋侧，安安极力压制着难以抵御的生理反应，终于嘻嘻地笑个出来，扭动着杨柳小腰身去躲，可惜谢嘉宾作恶的双手没打算放过她，持续追击，嘿嘿笑着挠啊挠，安安嘻嘻笑着躲啊躲，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闹够了吧。”殷其盈无奈又宠溺地拉起谢嘉宾，一边拍去他屁股上的尘土，一边说道，“还有呢，袭人、晴雯、麝月，出来见礼。”

夔龙纹隔扇门后，齐齐走出来三个风姿各异的女人，行动好似复刻，刷刷地跪地稽首，以人臣之姿拜见人主。

“谁取的名，什么恶趣味？”

“恶趣味？神君取的，说你是谢家之宝玉，该有四个大丫鬟，名字你不喜欢可以改。”

“小姨听说过红楼梦石头记金陵十二钗吗？”

殷其盈摇头。

还好，谢明镜没抄。

谢嘉宾上前一一浏览三大丫鬟的面貌形体。

“眉目如画，尤其身姿轻盈，轻功应该很好吧，你叫袅袅。娉娉袅袅十——你多大了？”

“与公子同岁。”袅袅嗓音娇怯怯的，白如玉脂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羞红，水润眸子里有些闪躲之意，似乎社恐怕生。

“那算你十八，娉娉袅袅十八初，这句诗送你了。”

“谢公子赐名，愿为公子效死！”袅袅侧身屈膝行了个常礼。

他又扶起一人，“这五官真是无可挑剔，不像西境佛国的人，怎么眼珠子有些绿？叫你绿珠吧。”

绿珠腰间带刀，面容清冷到有些冷漠，幽幽的绿眼珠颇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她盈盈一礼，“公子偏心，奴婢也要赠诗。”

咦，有点意思，面冷嘴不冷。

得亏自己诗词储量丰富，瞎凑吧，“明珠十斛买绿珠。妹子带刀，少见，几品修为？”

“五品百人敌。”

“都喜欢用剑，潇洒好看，你怎么使刀？”

“剑以刺为主，擅长一击致命，乱军之中，用刀杀人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