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走后，鱼菲然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唇。

蓝昊天躺在床上，侧首望着她，瞧出了她的不安。

“菲然？”

“我没事，”

鱼菲然靠着床沿坐下，抓起他的手，忧心道：“小蓝哥哥，那钦差大臣已向朝廷禀奏你失踪一事，恐怕很快就会张贴告示，满天下搜捕你。”

“我不该留在这里的，”蓝昊天握紧她的手，“菲然，你还是让我离开吧！”

“不要！”

鱼菲然沉下眸光，探身说道：“小蓝哥哥，你不能走！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他们绝不会想到你会留在天子脚下。”

她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京城有我在，明远侯府还能帮衬你一点，至少不用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蓝昊天浑身乏力，急得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道：“可我现在这副样子，岂不会拖累你们？”

“不会的，”鱼菲然眸光熠熠，“我有办法让他们查不到你。小蓝哥哥，你信不信我？”

蓝昊天将信将疑。

她转身唤来一位家仆，让他去厨房准备一些食材，顺便买一条马尾回来。

蓝昊天听着她的吩咐，心下疑惑，正欲开口询问，她却开口道：“小蓝哥哥，这五年来我没什么长进，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样样不行，唯独学会了一些江湖把戏。”

说着，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了点道：“待会儿等东西准备齐全了，我教你易容术。待改头换面重新装扮一番，再去京兆尹府衙帮你登记造户，从此以后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菲然，你……”

蓝昊天颇有些吃惊，昔年傻乎乎的肉团子，怎会变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注视着她，好奇道：“菲然，你从哪儿习得这些本事的？”

鱼菲然挑了挑眉，指尖轻晃，咧嘴笑道：“秘密！”

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模样，蓝昊天忽然仔细打量起她来，五官虽与儿时相差无几，气质却有了些许变化。

儿时的鱼菲然，又白又胖像颗会动的肉团子，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闪着剔透的光，说起话来嗲嗲的十分惹人喜爱。

现如今，她看上去依旧像颗团子，面上却多了些傲慢神气。

“菲然，这些年你变了好多……”

鱼菲然神情微敛，“小蓝哥哥，你也变了好多。”

烛光旖旎，气氛变得微妙。

初遇的热情褪去后，二人仔细审视对方，才发现他们早已不是回忆里的模样。

家仆采买回来，鱼菲然在厅堂捣鼓半晌，才拿着一张面皮和一副假须回至里间。

一番折腾，终于给蓝昊天安上一张假脸。

鱼菲然轻快地拍了拍手，雀跃道：“大功告成，给你拿镜子瞧瞧！”

她转身从梳妆台上取下铜镜，塞入蓝昊天手里。

正欲举镜，鱼菲然忽然绕至他背后，伸手捂起他的双眼，笑道：“我数一二三，你再看。”

“一，”蓝昊天举起铜镜，“二，三！”

铜镜明亮，照着蓝昊天遍布青紫的脸，映出一个略显颓靡的汉子来。

刀疤和胡须略带风霜，昔日明亮的眸也黯淡许多，蓝昊天摸着自己的脸，觉得它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