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比我想象的还沉不住气,第二日清晨,我就被两位管家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我微微一笑,并不意外,也不争辩,只是道:“还请二位稍候片刻,容我收拾一二。”
说着,我转身进了屋,取出一套干净体面却不张扬的衣裙换上,又将九霄环佩小心翼翼地放入琴匣之中。这才跟着两位管家,前往陈渔的府邸。
一路上,我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陈渔的询问。虽然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陈渔的府邸。
大理寺卿,哥蔺正三品官员,府邸气势恢宏,雕梁画栋,显得极为富贵。我被引着进入了一间雅致的厅堂,陈渔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他见我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冯姑娘,昨日之事,是本官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我淡淡一笑,道:“陈大人言重了,其实也是小女子有些任性了。”
陈渔摆了摆手,道:“姑娘的琴技,本官昨日已经领教过了,姑娘说本官不是姑娘的知音,倒也是情理之中。本官今日请姑娘来,也不再勉强姑娘,只愿姑娘勿将昨日之事挂怀。”
我微微一笑,道:“陈大人谬赞了,小女子身无所长,不过有些微末琴技罢了。”
陈渔摇了摇头,道:“姑娘不必谦虚,本官虽浸淫古琴多年,但昨日听姑娘一曲,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娘的琴技,实乃本官生平未见。”
说着,陈渔向一个长随招了招手,不一会儿,那长随端着锦布盖着的漆盘进来。
陈渔修长的手指捻住锦布一角扬起,登时,金灿灿光闪闪的金子差点闪瞎了我的眼。
好家伙!这足有五百两吧?!
若是我还是梁余,定要好好查一查他的。
“陈大人,您这是……?”
我故作不懂,目不斜视。
陈渔道:“千金相赠,只求姑娘再弹一曲。”
我微微一笑,道:“陈大人,小女子并非贪财之人,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些金子,还请大人收回。”
陈渔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他愣了一下,道:“姑娘这是何意?莫非是嫌这些金子不够?”
我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小女子只是觉得,琴音本是心之所向,无需用金钱来衡量。若是以金钱来论琴技高下,那便失去了琴音的本意。”
陈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点了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是本官俗了。”
说着,他示意长随将金子收回去。
然后,他看着我,道:“不瞒姑娘,陈某昨日得闻佳音,整整一夜难以入眠,只盼能闻姑娘再弹一曲。不过,姑娘不肯再抚琴,此陈某之憾也。”
陈渔面上露出一丝羞赧,道:“陈某有心请姑娘入我府中,吃穿用度绝不亏了姑娘。但见姑娘并非俗人,恐陈某所思污了姑娘耳。”
“冯姑娘……”陈渔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本官府中仅有一妻一妾,多年来本官无心此事。昨日听闻姑娘琴音,真是忧思难忘。冒昧请问,姑娘可有婚配?”
我的乖乖,陈渔真可谓爱琴啊,就因为我会弹琴,他都不顾我的年纪和颜值了?
我敛下神色,道:“还请大人恕罪,小女子曾有指腹为婚的男儿郎,只是他不幸辞世,小女子又失双亲,心中已对婚嫁之事再无心思。”
陈渔怅然道:“如此,本官也只好作罢了。”
嗯,最好是你真的作罢。我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说。
陈渔又道:“如今陈某也不兜圈子了,既请姑娘再入府中,便想再听一曲。只要姑娘肯再弹一曲,条件可由姑娘开出。”
我微微一笑,道:“陈大人既然这么说,小女子确有一事相求。”
陈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姑娘请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女子想在大理寺牢狱中弹奏一曲,寻找一位琴技高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