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影子拖长,树叶摇曳,有人叹了口气。
将快要坠下的人往上颠了颠。
云醉寒带着腰伤,背着突然犯病的褚芜,步履艰难。
若不是对她进行言语挑衅她依旧没有反应,他都要怀疑她是故意折磨他,简直……离谱。
树叶沙沙作响,引起了云醉寒的警惕,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背着人上树,刚将褚芜安置好,树下就经过十几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云醉寒撇了撇嘴,这次他们闹出的动静这么大,背后的人若是完全没有反应才叫他怀疑。
看来接下来他们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想到此,他低头看向躺在他怀里的褚芜。
此时她恬静异常,眉眼温顺,若不是鼻尖沁出的汗水,她其实更像是睡着了。
盯得有些久了,云醉寒将她的脸戳向另一边,这才闭目养神。
虽然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好好歇息一夜吧。
好像,许久不曾有这般感觉。
至于是何种感觉,何必纠结——
次日晌午,褚芜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拎着鱼,生龙活虎地站在树下招待云醉寒下去。
“下来吃肉,补身体啊。”
云醉寒靠在树上,懒得动:“做好了再喊我。”
“我不会做啊,你也知道,我贵为太子,哪做过这种糙活,你就不一样了,行军打仗,肯定会不少野外生存技能,快下来,我饿了。”
并非她不想做,实在不会做,若是非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但必定十分难吃。
从昨晚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她想善待自己。
云醉寒低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面露嫌弃,却依旧下树:“遵命,殿下。”
很快,两人生起了火,烤到一半时褚芜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盐,云醉寒手上动作一顿,好奇道:“哪来的?”
褚芜不在意地笑了笑:“打劫。”
“你碰到人了?哪个势力?”
“没问出来,不过肯定是来杀我的。”
“如何确定?”
“确定什么,他们一看到我就拔刀,怀里还藏着我的画像……腿腿腿,兔腿儿烤糊了,快转个方向。”
云醉寒白了她一眼,拨开她着急的手,这才继续问:“你现在是女人,谁会杀身为女人的你?”
一阵风吹过,肉香冲刺在整个鼻腔,褚芜深吸一口气,挑眉笑道:“你不仅肉烤得好,反应也很快,是啊,谁会杀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呢,肯定是因为她有别的身份,至于知道我身份的人……”
“皇后?”
褚芜扯掉没烤糊的那条兔腿,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口,云醉寒见她一直没有动作,差点以为她中邪,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发什么愣,接受不了?”
“不是,我在想金陵的进展如何,你有没有信儿?”
云醉寒抿唇,将她手里的兔腿塞进她嘴里:“吃你的兔腿。”
“还没有进展?也是,她把他当心肝儿宠,我们还不能留下马脚,罢了罢了,不能急。”
说完,她咬一口肉,肉香溢在嘴里,她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几日后,当两人好不容易躲过各路追杀,再次抵达永州城时,城中风向已变。
洪灾消停,民愤却达到顶点,太守府被团团包围。
那些儿女失而复得的百姓痛哭流涕,怒骂永州官员黑心透顶,吃人血,饮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