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妃自从知道了真相后,更加憔悴了。
张伤给她做的安神的药,竟是不大起作用了。只好又写了十几张安神符,贴在襄妃的床头。又去城西的香铺里拿了些安神香。
几管齐下,才让襄妃吊住了精神。
襄妃瘦得形销骨立,竟然更美了,有了一种病美人的风韵,苍白着一张脸,发丝微微凌乱,也不梳发髻了,长发或披在肩上,或用白布条低低地扎着。终日里不是抱着颐钏不放,就是望着远处发呆。
文心也安静了许多,平日里还会管管手底下手脚不利索的下人,现在就算看见有丫鬟在自己面前把盘子打碎了,也只是说一句:“当心着点儿。”
偏有不长眼的,非要往刀尖上撞。
这天有个小丫鬟搬花瓶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吓醒了正在熟睡的颐钏,颐钏哇哇大哭起来,那丫鬟见文心往这边来了,手忙脚乱的用她的脏手去捂颐钏的嘴,文心见状,撸着袖子就把她揪出去,当着全府的面指着她的鼻子训斥:
“你那脏蹄子往哪放呢,公主那么小的孩子,我抱她都只敢把手洗干净了才敢下手,你怎么敢伸着那么腌臜的手就往公主嘴里塞,这是在外面,要是在皇宫里,你早就被打死了!”
“文心姑娘,咱这可不是皇宫,且离得十万八千里呢,奴婢祖上十代都没去过京城,不知道这京城里头的规矩,我是来破落的王府当丫鬟的,不是去皇宫里当宫女的,你少拿这一套来说我。还公主呢,今早告示上都贴了,皇上驾崩了,如今是摄政王的天下,咱家王爷呢,吓得跑了,留下自己的亲娘和妹妹,这个府里没有王爷,算什么王府啊”
“你!你!”文心气极了,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去打她。
一个追着打,一个跑着骂,弄得院里鸡飞狗跳的。
刚刚在外面采买回来的张伤一踏进府里,就被迎面的扫帚砸中了,他觉得头疼,也不知道是被吵得更疼还是被砸的更疼。缓了缓,上前把那个丫鬟拦住。
“跑啊你,你怎么不跑了。接着骂啊,这张嘴牙尖嘴利的,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文心喘着粗气走到她跟前,抬手就要打她。
“够了,文心你去忙你的,她做错了事情我来罚,”他弯腰凑近文心“还有你,一个下人做错了事私下打发了便是,何苦这样呢。”
文心气冲冲的,眼里竟然被气出眼泪来:“你可听见她说什么了?做事不力,还诋毁主子,这样的丫鬟,我只是骂两句,怎能解气,你一定狠狠地罚她。”
“你想怎么罚?”
“三十大板,逐出府去。”
“太狠了吧……”张伤歪着头想了想,一边说文心狠,一边又面不改色地提出了更狠的提议,“手不干净,就剁了手,嘴巴不干净,就拔了舌头,如何?”
“这……倒是也不必……”文心有点害怕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那丫鬟汗涔涔地盯着张伤,生怕他真的剁了自己的手,拔了自己的舌头:“张管家,奴婢知道错了。”
张伤冷然环顾了一眼四下里看热闹的下人:“还不散了?不怕我把你们一个个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下人们四散而去,那个丫鬟连忙跪在地上:“奴婢知道错了,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张管家放过奴婢吧,罚奴婢做点粗活也行。”
“我不罚你,你走吧,这个府里,可容不下你这么不忠心事主的奴才。”张伤方才也只是吓吓她和满府的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