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一身青衣跪在地上,像一团野草,微不足道,弱质纤纤,她怀里抱着只剩下一枝独活的盆栽:“娘娘,奴婢还没把这盆树养活给您看呢,您就带上奴婢吧。”
襄妃闭上眼睛,终于还是点了头:“文心,此去,你便作为哀家的义女同去,可好。”
文心用力叩头:“多谢太后娘娘,奴婢……不,义女文心,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在娘娘左右。”
“恭迎太后娘娘,文心姑娘回宫。”太监的嗓音嘹亮又尖细,传到城楼的两人耳朵里。
张伤忽然算到一个吉卦,他心里却咯噔一下。
文心此去,怕是给襄妃挡了什么灾。是什么灾呢,是因差阳错地救了襄妃的命,还是直接替了要命的灾?他还算不到。
张伤觉得烦闷,转头把桌上的一壶酒饮尽,然后醉醺醺地倒在地上。
他能干什么?不过能知天命趋吉避凶罢了,如果可以,他希望现在把她们拦下来,留在身边。
江倚看着他这幅样子,嗤笑一声:“道长道心不稳,小心走火入魔。”
江倚虽然嘴巴不饶他,却是一个飞身下去,用一把长剑横在面前,对着军队大喊:“我乃百里无生,江倚,奉皇上之命保护襄妃,自此到京城一路,我要随行。”
迎太后的队伍里,不光有坤灵军,还有用来照顾太后的太监宫女,坤灵军知道百里无生厉害,宫里的人又知道江倚是皇上两小无猜的人。
所以没有一人有异议。
江倚抬头,遥遥地望向酒楼上的张伤,风撕扯着少年的发带和衣衫,像是在说,帮你一把,不必谢,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他这个样子,此刻落在张伤眼里,比初见时更加惊艳了。
江惕的稳重让他时常忘记江惕是个还没长成的少年,江倚的冷漠也让他时常忘记,他是正当意气风发的年纪。
江倚随行,张伤也跟着他混进了队伍里,他找到空隙,来到襄妃的轿外,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道:“臣来迟了。”
襄妃连忙掀开帘子,眼神焦急不安。
“娘娘放心,一切都安顿好了。”
这时,被他“安顿好了”的江颐钏待在无香观里,惊恐地看着四面八方的护身咒。
还有一个姑娘,坐在她的身旁,笨手笨脚地给她冲羊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