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看起来也有二十岁了,和张伤差不多大的样子,却看起来像个顽童,扎着两个冲天辫,身上穿着的是百家衣,此时坐着,也没有个坐像。
长得也并不好看,黑黝黝的皮肤上缀着像是被毛笔随意甩出来的墨点,大大小小的,随意在她脸上排布着。
她笨手笨脚地把羊奶溅了自己一身,还浑然不觉。一脸的认真,冲好后自己尝了尝,很满意。
把奶瓶凑到颐钏嘴边,颐钏死活不喝。
两个人一个非要喂,一个非不喝,弄了她自己一手,也弄了颐钏一脸。
“乖一点,好好吃奶才能健康呀,你好好的,等小道士回来了看见你胖乎乎的,就一定愿意收我当徒弟了。”
“你不用担心羊奶,我叫来了三只羊,还有一头奶牛,拴在外面,够你喝一年的了。”
颐钏把头扭到一边。
她又绕到另一边,歪着头和颐钏对视:“你想知道你娘他们去了哪里,也想知道我是谁,乖乖把羊奶喝了,我就告诉你。”
江颐钏的眼睛瞪得溜圆,她能听懂这个人说话,而且这个人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她又把奶瓶凑近江颐钏的嘴巴,这下江颐钏倒是肯乖乖喝下去了。
“我呢,叫林媌,是从山野间长大的,能通兽语,小时候被抓进孤儿院关了几年,所以也能和你这样的婴儿交流。”
江颐钏咿咿呀呀地。
“别着急,这就告诉你,他们都去了哪里。”她把事情简单地告诉了江颐钏,江颐钏沉默了,把头埋进小被子里。
林媌挑挑眉:“你是在想,为什么张伤放心把你交给我?”
“其实,他把你交给了碧梧酒肆的春娘,但是我趁着春娘招待客人的工夫把你偷出来了。”
颐钏露出半个头在外面,浅淡的眉毛皱着。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别哭,喂别哭啊……”
江颐钏的嘴一撇,就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了整个无香观。
“你别哭别哭,我也可以照顾好你的,我在孤儿院待过,你这么大的小孩,我也曾抱过的。”
江颐钏哪里肯停,她知道如果不哭,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个不靠谱的人手里了
果然,哭声把救星招来了。
春娘找上来,掐着林媌的耳朵:“小兔崽子,偷鸡摸狗还不够,还学会偷孩子了你!”
“春娘,疼疼疼……轻一点儿。”
见她真的吃痛了,春娘这才松手。
“春娘,我就是想帮你分担分担,有什么错。”
“你帮我分担?你毛手毛脚的,我春娘在你这么大都有两个娃娃了,你呢,天天跟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谁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啊。”
春娘仔细地检查着小颐钏的身上,见没有什么伤才放下心来。
春娘塞进她嘴里一个馒头:“若真的有心,去我那里和我一起照顾她,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她才多小的娃娃哦,哪里经得住你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