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有感动的液体,“难为夫人还记得这个称呼,咱家还以为夫人年纪小早忘却了。”对于恣意提问之事却闭口不谈了,点到即止,只回了句:“夫人聪慧,自然能明白咱家说的,皇上还等着咱们呢,快走吧。”
恣意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公公是好意提醒,若是一直弄不明白,岂不辜负希望,当下打定主意,回去问问姐夫。
跟着总管越走越偏,离皇宫主位越来越远,自从听了总管那番话后,恣意不再怀疑,安心跟着他走,河边杨柳依依,风景秀丽,小径幽美,与皇宫的富丽堂皇完全不同,这里让人完全放松下来。远远看到一个老者在树荫下独坐垂钓,老者身着布衣,一派悠闲模样。想起一句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虽然这是酷暑,但意境是相同的。
“老爷,阑夫人来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总管的称呼都变了。
老者继续垂钓,仿佛与这安静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空气安静了许久,久到恣意以为他睡着了,还看了看总管,总管回她一个静候的表情。恣意往阴凉处挪挪,太阳虽烈,但在阴凉下吹着河风,丝毫没热意,凉爽的很。不知不觉,恣意自己也沉浸在这美好中。
一声咳嗽打破了静谧的美好,恣意可惜地撇撇嘴,往前走几步,到老者斜后方,道了句“老爷好。”既然皇上让总管喊他“老爷”毕然有他的用意,那就不会破坏这份闲情逸致。
老者抬头看了看,拍拍身边的草地,示意恣意坐过去。恣意自然照做。
“朕原先一直想不明白儒义为何不愿居高堂,位高权重,掌握生死大权。当他带朕来这钓鱼后,朕明白了,一个人的自由是多么的宝贵,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压力也自然大,倒不如做个山野村夫,无忧无虑。朕,比不上儒义。”说这些话时老者一直盯着河面,脸上也是波澜不惊,恣意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料想到此时他的眼里是向往,对自由的向往。
恣意没想到皇上会对她说这番话,脑海里出现“老小孩”三个字,她当然没傻到直接说出来,而是接着老者的话道:“爷爷求的是小我,老爷为的是大我。成全大我牺牲小我,精神可嘉。”笑嘻嘻的面容让空气都变得甜美起来。
老者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跟你母亲很像,一样的恬静,识大体。当初朕欲封你为郡主,带回宫中抚养,儒义拒绝了,现在想来他是正确的,若你在宫中生活必然不会有这份淡然的心境。朕上一次见你时你还是小娃娃,如今都嫁人了。看来,儒义的眼光是极好的,为你挑选了那样的人家,一生无忧。看你如此状态,朕心甚悦。”
恣意不好意思地笑了,被皇上夸奖,生平第一次,开心。
皇上接着说,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愉悦,而是带了丝不悦:“朕以为有儒义这般的大儒在,你作为他的外孙女,资质不会差,可朕昨日听你那番谈论着实失望,难道坊间那些流传都是真的?你真是大字不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