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冷嚣得沾满了血腥气的刀锋,穿皮进骨。
“你的人敢再动一下,我保证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朱辉尚且心中怵了怵,他身后那些乌合之众,暗暗相觑,更是油然而生一股退缩之意。
可事到如今,早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朱辉咬着腮帮子,狞笑着说:“凌郁离,你用不着威胁我,我说了,你过来替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事。”
“否则,就算你把我们全部都杀了,死到临头我也一定会拖几个垫背的!”
蔺修竹面色沉沉,抬脚正欲走过去,朱辉又喝道:“把枪扔掉!”
步伐一顿,他手上的动作却毫无犹豫,干脆地把别在腰间的枪卸下,往后一抛。
被身后的凌尧琛手忙脚乱接住。
眼看前面人就那么两手空空大无畏地往对面朱辉和左杉中间地带迈去,他张了张嘴,又徒劳地合上。
如果换成是他,他会如此果断吗?
他甘心用自己换这些无辜的人吗?
他……
他不敢的。
从没有哪一刻,他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跟凌郁离的差距。
望着那道笔直坚毅的背影,凌尧琛脑中蓦地浮现出退婚那天,左杉离去时的样子。
他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她。
却发现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都不曾表现出恐惧的人,此时那双眸子紧紧追随着凌郁离,无法克制似的流露出张皇。
心脏倏地收缩了下,凌尧琛还来不及想更多,朱辉粗里粗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过来点!”
蔺修竹面对着朱辉,又往前走了两步。
此时他四周再没有任何遮挡物,像一棵孤零零的大树,矗立在钢筋水泥中。
两旁的高楼,一扇扇窗户像是黑洞洞的眼和吃人的口,随处会从里头伸出锋利的爪牙,在突然间贯穿他的躯干。
而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丝毫畏缩和慌乱。
朱辉最看不惯有人在他面前这副姿态。
他生平一大乐趣,就是打断不屈者的傲骨,玷污高洁者的清白,要所有鄙夷唾弃他的人最后不得不跪在他面前奴颜婢膝、卑微求饶。
这种急剧膨胀的恶欲令他忽然变得格外兴奋。
折辱一个高高在上、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比欺侮那些普通人有意思多了!
朱辉鼻翼急促翕张,双目中满是诡异的光,被想象中的快感操纵着把原先计划搁置在了一边,不由自主大声命令:“给我跪下!”
蔺修竹眼皮掀了掀,神情不变,眸中的墨色翻滚,更浓郁了些。
看着对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朱辉却满脑子都是这人在万众瞩目下给自己下跪的情景,一想到凌郁离哪怕今日不死,从今往后也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罩在他头顶的耻辱,快意就像鸦片那样麻醉了他每根神经,令他忘乎所以。
“听到没有,还不跪下!”他手中的枪对准了蔺修竹,“不然我立刻崩了你!”
蔺修竹总算缓缓启唇,声如碎冰,是阴凉刺骨的温度。
“我只跪死人。”
朱辉被那眼神和话语中的森森寒气刺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旋即大怒!
他持枪的手再次往上举了些,作势要给出信号,又一次用他人的性命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