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有人扔了枪,双手举起。
接着,几百人陆陆续续都举手投降。
另一边楼顶,接到蔺修竹通知匆匆赶来的温思寒将脸从瞄准镜后移开,掂了掂手里的枪。
要说这事儿,也有她的责任。
本来蔺修竹早该处理了朱辉,但她一个不小心,让文荣盛儿子文硕给跑掉了。
常仁麟兵败后,他和外军勾结一事暴露无遗。
据青鸟传给尤桑的消息,常仁麟埋在凌家的钉子,也与外军间谍存在联系。
可文荣盛早在暗牢里自尽,死前什么都没有交代。
想查到间谍,唯一可能就是抓住文硕。
而文硕是在朱辉的帮助下逃掉的,是以蔺修竹暂时没有动朱辉。
毕竟朱辉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在文荣盛死后还冒着风险帮文硕实在不太合理。
他们本想暗中监视朱辉,看他是否还会和文硕有所联系。
没想到朱辉竟然胆大包天领着区区几百人也敢叛乱。
朱辉身边有个心腹,据说枪法不错,因此蔺修竹赶来的同一时间就让人去找温思寒了,以防万一。
温思寒只比蔺修竹晚到一点点,在那一枪差点打中尤桑的时候,根据子弹的方向,她迅速确定了对方所在的位置,并找到了最佳狙击点位。
有一瞬间恶趣味作祟,让她想晚点再开枪,真让姓蔺的跪下去就好玩儿了。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变态。
可惜,尤桑偏偏要露出那种表情……
罢了,谁让她不忍心看姑娘家伤心。
尤桑顾不上人群的骚动,过山车般的情绪令她两条腿愈发僵硬,每走一步都有针扎般的刺痛从脚底往上蔓延。
蔺修竹正起身让人把朱辉给绑了押回去。
他没有杀他,因为就这样死掉,实在太便宜他了。
一转身,看见尤桑眼眶通红,脚步不稳地朝他靠近,全身冰冷气息顿时如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
他摘下沾满血迹的军手套扔在地上,大步朝尤桑走过去,不顾周围人惊诧的目光,将她一把接住。
尤桑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
此时此刻,她不想要理智不想要清醒,不想去管别人怎么看她,只想用力抱住眼前这个人。
感受他实实在在的呼吸和体温。
蔺修竹同样将她抱得极紧,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命脉。
他曾对她道出过他唯一的恐惧,是害怕失去她。
她终于完全理解了他的感受。
因为她也是同样的害怕。
比子弹差点贯穿她身体的时候还要怕。
原来……
她已经在乎蔺修竹到这个地步了。
尤桑从他的怀里微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嗓音带着一度失声后的喑哑,还有点儿哽咽,小得只有他们俩能听到。
“蔺修竹……别再这样了。”
别再为了她牺牲自己。
“我真的会怕。”
蔺修竹定定望进她的眼底,干涩的喉咙动了动,原先的焦躁担忧急怒统统堵在了喉头,不上不下,心脏好像泡成一朵湿透的棉花。
他本想用凶狠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