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陪葬吧。”
高大青年目瞪欲裂,使尽了浑身力气,却没有任何办法,体内的毒素已然侵蚀大半肺脏,能撑到现在,纯属前不久体魄增强了。
“噗嗤”一声,高大青年的脑袋如西瓜爆开般,粘稠的液体飞得到处都是,两人或多或少都沾了一点,着实恶心。
拎着狼牙棒的孩子收回武器,“多谢你的帮助,请问你怎么称呼?”若不是这少年的帮助,自己不会这么轻松。
陆宇甩了一下两尺九环棒,混杂的东西在地上形成了一串,无数的血珠碰到了物体后破碎开来。
“夜阑。”
说罢,继续杀向他人。
孩子有些愣,因为那声音很冷漠,但究其原因不在于此。他常年作为斥候,听觉自然灵敏。他听出了,那少年冰山之下的无边孤独。
战场上,从上方来看,局势一目了然,月狼部落的死伤程度是百莲部落的两倍,究其根本原因,得益于那些从胤禛境带出来的武器,在对抗时无往不利,相互对拼几下,月狼部落一方的兵器就钝了,缺口显著。
面色红润的紫月蹙眉瞧着百莲部落的武器,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多的好武器,以他们对百莲部落的理解,不应当有才对,为何?
只是想了一下,紫月便不再深思,而是拿起了大弓,取腰间箭袋里的三支箭矢,搭在弓弦,头隐寒芒,满月而出,宛若流星降临大地。
“大家小心!”
时刻观察战场的云尘大吼一声,其声传荡方里,身形狂奔。
可人声何能比若流星?正与敌人对峙的三个孩子,眼看就要大胜,皆遭受重创,整个人倒飞出去,口吐鲜血,模样凄惨,至始至终,武器都不曾脱手。
变故之下,百莲部落的孩子们忌惮不已,当机立断选择撤退汇合,可这反而激起了月狼部落的狼性,一个个只攻不防。
眼看同伴们不断受伤,陈祷牛眼都红了,两眉倒竖,大叫一声,身体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体型涨大,肌肉隆起,兽皮衣不堪重负,表面踱上了一层白光,相由心生,是暴怒亦是慈悲。
陈祷牛一脚踏碎地面,一息之间来到了一敌人面前,抡起大棒打向头颅,不出意外地被挡住了,他并没有意外,左拳光点环绕,无与伦比的力量爆轰而出。
“什么!”
惊呼过后,便是一团血雾飘散,只剩武器坠落在地,尸骨无存,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月狼部落的追兵有些胆怯了,不再上前纠缠不休,左顾右盼,有些人看向了后面的紫月。狼性只是对一个团体或种族的某些行为的称呼,但鲜少代表着天性。
云尘赶来,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走来的紫月,并同时拉住陈祷牛的手臂,出声制止:“大牛哥。”他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陈祷牛虽暴怒,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起伏的胸腔渐渐平缓,体表的白色光芒也随之隐去,一切都恢复原样。
紫月手持大弓,站在众人面前,眉眼阴霾,此战有太多的变故,每一步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虽有不甘,可事到如今,局势明朗,在双方长辈互相牵制之下,他们败了,部落的计划只能报废,另想他策。
云尘小声问了一句:“大牛哥,你没事吧?”
陈祷牛挠了挠头:“好像……没事?”
云尘有些惊诧,没多问,看向紫月等人,冷声道:“月狼部落的狗崽子们,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嚣张了,我可没见过谁,帮别人卖力,完事还要讨好叫几声啊,真护主。”
此言一出,月狼部落的一些人面色阴晴不定,刚想上前一步出言,却被紫月用大弓拦下,随后面色一变,默默退了回去,再也不敢擅做主张。
紫月仍旧寒霜柒面,声音很沉稳:“此战,我们输了,来日再会!”
说罢,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其余人面面相觑,倒也没像紫月那般高傲,而是小心谨慎,不敢走快,也不敢走慢,几步一回头,警惕敌人突然袭击。
陈祷牛冷哼一声:“哼!那狼崽子真是嚣张,别让我逮住机会,不然爷爷定要叫他尝尝兽粪的味道!”
“好了大牛,眼下还有重事要办。”云尘沉重地说了一句。
提及此话,众人顿时悲感交加,虽然生于大山,长于大山,明白人与天作对本就难事,死亡是常有的事,只是当那一天到来,又是另一个滋味。
陈祷牛红了眼眶,破烂的草鞋不知何时浸了水,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他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这也让他头一次知道,承诺,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结局并不会因为某时某刻汹涌澎湃或是撕心裂肺的呐喊而改变,一如小时候的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随言。
云尘默然,万千言语张于口,止于行。
孩子们有些止不住眼泪,已然怆然泪下,哭得稀里哗啦,又一遍遍告诉自己“这里是大山,不是村子,这里充满了危险,不能哭,不能哭……”他们一遍遍地止泣,脸上的痕迹又一遍遍新了旧。
陆宇站在后面,夕阳的光晕下是看不清的脸庞,余晖的温暖又有些凉意,代表着夜晚的到来又代表着悲伤的开始。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