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李达亨一怔，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看见了一位小女孩。

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模样与姜映雪有几分相似，特别是脸蛋。

小女孩在一片沼泽边，她的身边有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蓄着胡须，一身灰白的皂衣，看起来非常儒雅，眼睛与小女孩有几分神似。

男子目光远眺，沼泽中间的凸起，渚上栖息着一群火烈鸟。

火烈鸟一身绚丽的颜色吸引人的眼球，脑袋、长长的脖子、覆羽是玫瑰红，鸟喙与飞羽呈黑色，体羽为玫瑰白。

它有着竹节、高挑的双脚与深红的璞，诸色相称下，色泽瑰丽、夺目。

小女孩与男子所对渚的方向，有三只火烈鸟的行为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雌性火烈鸟低着长长、带有弧度的脖子，它黑色的喙下方有一只火烈鸟幼崽。

雄性火烈鸟匍匐在雌性火烈鸟的脖子上方，用喙抵住雌性火烈鸟的头顶，一股红色的液体从雌性火烈鸟的头顶流出。

绕过雌鸟环形的瞳孔，经过下颌，最后顺着喙尖流进了幼崽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小女孩：“父亲，那只幼崽是那对火烈鸟的孩子吗？”

男子凝视着小女孩的眼睛，露出笑容，言语和蔼：“对啊，映雪是发现什么了么？”

小女孩：“父亲，火烈鸟父母好伟大啊，竟然用自己的血来喂养自己的宝宝！”

男子笑容不变：“错了，那不是幼崽妈妈头顶的血，而是雄性火烈鸟在反刍，将胃袋里的营养物质通过反刍的方式，喂养幼崽。”

小女孩懵懵懂懂：“可为什么火烈鸟爸爸反刍出来的营养物质是红色的呢？”

男子：“这可能是它吃的食物中含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吧，具体是什么父亲也不知道。”

小女孩：“那父亲，火烈鸟一般吃什么呢？”

男子：“虾、鱼、水藻之类的食物。”

小女孩：“难怪，这片沼泽里的虾和水藻大部分呈现暗红色，肯定是它们带有红色的物质。”

男子弯腰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我女儿真聪明。”

看到这里，大厅内的李达亨瞥了眼僵立原地的姜映雪，淡淡说了三个字：“虾青素。”

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李达亨觉得姜映雪的童年有些意思，至少画面不是那么阴森、恐怖，也不着急的继续观看“电视剧”。

小女孩：“父亲，那为什么火烈鸟总是摇头晃脑扎吧嘴呢？”

男子：“父亲猜测，火烈鸟作为一种大型鸟类，体型较大，所以食量比较大，但食物却以水藻、小鱼小虾为主，所以营养跟不上。

这就导致火烈鸟一天不是在觅食，就是在觅食的路上。

而摇头晃脑和扎吧嘴的动作就是火烈鸟进食的动作，它们养成了这种习惯性的动作，所以不管有没有进食，它们总是摇头晃脑和扎吧嘴。”

小女孩眼中露出崇敬的目光：“哇，父亲你好厉害，知道这么多，是谁教你的？”

男子微微一笑：“没有谁教父亲，这些都是我细心观察出来的，正所谓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

大厅内，李达亨对姜映雪的父亲表示了好奇，拥有这种洞彻人心的眼界，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小女孩：“父亲，火烈鸟的颜色那么美丽，身姿那么优雅，您可知道它有什么象征或者寓意吗？”

男子抚了抚浓密的胡须，面色温柔：

“火烈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象征风雨同舟、生死兼程的完美爱情。”

这句话一出口，小女孩眼神希冀：“那父亲以后只能有妈妈一个女人吗？”

男子“额”了一声，转而接续之前的话题：

“火烈鸟的羽毛呈深红色，酷似烈火，这是它名字的由来，也代表着生生不息的希望与顽强的意志。”

“咯吱！”

小女孩还像说些什么，周围却传来了枯枝断裂的声响，男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抄起小女孩说：

“父亲现在和你玩一个憋气的游戏，如果你赢了，我们就养一群火烈鸟，你觉得怎么样？”

等到小女孩点头，男子将小女孩扔进了沼泽的水里，上方不时的传出一个个细密的气泡。

男子转身，健步如飞，迅速拉开与小女孩的距离，后面男子的具体结果视野里没有显示。

李达亨打趣：“这电视剧有bug啊……”

天色渐晚，霞光与沼泽水光相接，火烈鸟不在觅食，一个个“三口之家”聚集、扎堆、抱团取暖。

小女孩从水底浮了出来，她神色如常，爬上岸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泛黄的书。

她打开第一页，上面画了一位女……

李达亨觉得说女士、女子、女孩都不太恰当，最后定性为雌性！

画风很抽象、朦胧，扭曲、潦草的线条，笔迹力道很深，显然是用硬物做的笔画成。

有着大部分女性轮廓的雌性双眼凸出眼窝、嘴巴没有牙齿、嘴唇有着浓浓的褶皱、鼻子只有两个小小、仅供出气的圆孔，她……它脑袋下低，从双腿内穿过，下颌贴着地板。

李达亨无法用文字形容，到底称呼“她”形象，还是它更贴切。

书上那四不像的怪物从白纸上一点点消失，就像是被橡皮擦擦除一般，只留下一张空空的白纸。

而在霞光里，小女孩的周围出现了一缕缕缭绕的黑雾，时而涌动；时而距离沸腾；时而如渊停岳峙；时而风平浪静。

小女孩合上书籍，塞回了怀里，大声呼唤：“父亲……父亲，你在哪里？”

“你输了哦？”

“父亲，你快出来吗？我不想跟你玩捉迷藏。”

“父亲，你再不出来，我生气了哦！后果很严重哦！我要告诉妈妈哦！”

……

画面的最后，小女孩仰头看向霞光里的太阳，玫瑰红的太阳光打在小女孩的脸上。

她眯着眼跟太阳对视。

她乌黑的头发上沾染着水珠。

最后，她勾住了嘴角。

画面结束，恶心、呕吐、神池目眩的感觉再次来袭，李达亨这次忍无可忍，只觉现实的画面支离破碎。

熟悉的果树、熟悉的果实，再次浮现在李达亨面前，相对之前，果树上多了两颗果实。

一颗白色果实，拳头大小，黑暗与翠绿交织的环境里，果实内有一道黑影，与柏业达手臂上的纸人形似，隐隐从里面出来“咯咯……咯咯……”的女子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