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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奢侈的单身宿舍

而餐厅左边的客厅,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面积的客厅对一个单身汉而言,除了增加每周扫地的工作量,似乎并没有其它的实际功用。他已经半年多没在客厅看过电视,最近索性停了客厅的有线电视信号。于是,沙发被无情的忽视,灰尘总是无孔不入,又得不到及时的清理,名为人坐的沙发,实际上大概应该说成尘土的沙发,沙发成了它们的乐土。为了清理地板上的灰尘,吴晨买了一台吸尘器,一开始三天吸一次,因为除尘效果好,后来改为一周使用一次,防线一旦松开就守不住,现在已经变成半个月吸尘一次了。在这里,没有欢乐、也没有痛苦,因为吴晨压根就不在这儿活动。客厅似乎成了最大的多余,目前它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从这里走向阳台。

除去睡觉,吴晨大部分时间都在次卧活动,这里既是书房,也是工作室。一张大桌子上,摆着一台THINK和一部MAC,他的大部分订单都是从那里获得的;不工作时这张桌子就成了书桌,年纪大了,吴晨越来越喜欢历史类、人文类书籍。两张舒服的带软垫的椅子,吴晨总是轮流坐,旁边靠墙的一张木椅上摞着两大叠他常看的书籍。这个房间既乱糟糟的,又井然有序,东西特别多,却由于经常使用而显得干干净净,表明吴晨在这里过着他无可奈何的满意的生活。

没有女主人的家充其量只能称为住所或单身宿舍,无论怎么打扫都没有家的感觉。吴晨一直想给这所房子找位女主人,但他的各种努力似乎只印证了《安娜.卡列尼娜》里的那句名言——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独自一人的生活无论多么洒脱、乐观、或自律,一年中总会有某些不经意的时刻,让人感到疲乏倦怠,失去热情,即使是以前很喜欢的事也会渐渐失去兴趣。吴晨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过电影,很长时间没跑过步,一个人也懒得出去旅游,这两年他越来越宅,唯一的爱好就是阅读。阅读使他放松、平静和身心愉悦,暂时无法从爱情中获得动力,他便把精力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之中,这种高效有时竟能维持好几个月,以至于,充实感和获得感,像迷雾一般暂时掩盖了他的孤独和压力。

只有一点,吴晨愧疚不已:他自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不在乎世俗压力,可他清楚地知道、并感受到父母的巨大压力。每当老家的某个亲戚的孩子结婚,妈妈总是打电话来鞭策一番。每当接到这样的电话,吴晨必失眠一次;他失眠,他会觉得父母也在失眠,母子连心,他感到父母正为他的婚姻大事而心事重重,越这样想,越心慌,越失眠。辗转反侧的吴晨,只好打开电灯,拿起手机,先是无聊地刷微博,听音乐,后来也顺便查看了交友邮件。这种心理与其说查看有无邮件,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安慰,表示自己真的在认真找女朋友,父母明察的话应该可以放心了。

进入邮箱后,吴晨睡眼忽地一亮,因为他收到了刘曼久违的回复。先前购买的十五张邮票已经用完,现在的刘曼成了他唯一的指望,否则只能落入再次购买十五张邮票的悲惨循环之中。这次刘曼终于回复了她的微信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吴晨主动去加她,而不是她主动来加吴晨。吴晨心想:这女孩倒挺矜持的,不过也可能说明她对网络交友不抱太大希望。

来不及发送添加请求,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重新燃起的希望很快便稳住了吴晨的心境与思绪,关灯之后的漆黑一团飞快地笼罩下来,吴晨朦朦胧胧有种预感,觉得刘曼可期,心神一旦安定,很快他便平滑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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