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也不是全信方时,毕竟是粮食,他可不想把粮食弄丢了。
不仅方时安排了人,他也安排了一些人在附近看着。
这次大晚上在这边看着,除了防止粮食被全部拿走,还为了张释之。
“道长,儒道法墨等诸学,哪个更适合大秦。”
“都不适合!”
方时淡淡出声:“律法乃人所定,只要是人为之事,必然有所欠缺。
儒家仁义可以使人向善,可其没有配套的治国方略。
墨家兼相爱、交相利,不符合人性,你认为这事对他人有利,而他人或许不会这么认为。
道家更不必说,人心不古,想要让天下万民返回三代之时,无异于登天。
乱世用法、盛世用儒、建朝之初则需要用道。
然而,儒、法两家的治国之策皆已过时,并不适合现在大秦。”
张淮怔了怔,他也只是随便试探下,并不觉得方时能真说出来。
这时候书籍稀缺,能读书已是了不得,又有几人能涉猎诸子百家。
“道长,你这是各家学说都有涉猎?”
“还好!”
方时微微一笑:“除了计然、名,其他均有涉猎。”
“何以说法治已经过时?”
张淮还未出声,一旁的张释之抢先开口:
“大秦因法治而兼并天下,足以证明法治适合大秦。”
“大秦能兼并天下最重要原因是耕战,而不是法治。
大秦所有律法都是为耕战服务,如今天下一统,十数年不发生战争都很正常。
没有战争,军功授田制、军功封爵制如何可行?
没有战争,人口必然大涨,而土地又可随意买卖。
等到一定时候,黔首土地被他人兼并,大秦能坚持多久?”
张释之目露思索之色:“按你刚刚所说,此时需要道家治国?”
“不!”
方时摇了摇头:“大秦面对的是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周礼。
说实话,用什么都没用,或者说儒道法墨四家都要用,才有可能走出困局。
对了!你是何人?”
“张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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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时一脸懵逼:“你说你叫张释之?法家学子?你还有个兄长张仲?”
“道长认识吾兄?”
方时拍了拍张释之肩膀:“我知道你,世无冤狱、流芳千古!
你有圣人之姿,万不可懈怠,可曾看过韩非子著作?”
“韩非子?此乃何人?”
“其乃韩国贵族,师从荀子!乃法家集大成者,商鞅之后便是他。”
方时嘴角微微上扬:“过些日子我会将韩非子所有著作放在藏书阁,你可以去看看。
世无冤狱、流芳百世,你的志向应当比孔子还高。”
“呵呵!”
张淮轻笑出声:“道长还真能看到未来不成?还是要多谢道长美言,吾也希望小侄能够流芳百世。”
“贫道从不诓骗他人。”
张淮满头黑线,右手指向城墙下正在推动粮车的土匪:
“道长,这些不是人吗?”
“张县令,你说我骗他们什么了?”
方时轻叹出声:“粮食他们拿走,粮价到时也会涨,我什么也没骗他们。
最重要我到时还会帮他们拿到土地,一辈子吃饱穿暖。”
“他们拿不到钱财!这不算欺骗吗?”
“贫道只答应他们粮价会涨,没答应他们粮食一定会卖出去。”
“道长真是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