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我们快走吧,就算你再抱一个时辰,他也回不来了……”
阳光下蹲伏着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雪白的鬓发被带着焦糊的轻风吹的乱糟糟的。
“老皮,他一个人会怕吗……”
拽着染血衣襟的手一紧,清晨里的三千青丝,临到午时,已是苍苍一片。
男人也不知如何安慰妇人,只是抿起嘴轻声道:
“小皮应该能照看好他,我们回去吧,我觉得现在外面没有里面稳当。”
男人说着话伸手去扶起妇人,可妇人起身过半却愣住了,看着妇人惊惧的目光,男人也机械的转回身。
只见一身形奇高,长着妖异眼睛的女人,正迈着优雅的步子跨过满地尸体,向他们缓步而来。
男人抓着染血衣襟的手,紧了又紧,随后微微侧过头,也看不到他的正脸。
“云娘,我喜欢你很久了!”
云娘一呆,还不等她有所回应,男人已经冲了出去,向着妖女。
“哎~,有趣~”
看着迎面冲来的男人,妖女唇角一翘,轻轻一转身,挎着肩头的包袱将将撞在男人的后背上。
几个踉跄与尸体扑了个满怀的男人,啐了口唾沫,就地抓起块青砖,爬将起来,又向妖女冲去。
操家伙是吧?
青夫人也不再惯着他,对着仰面拍来的青砖,曲指一弹,噗,青砖应声爆成齑粉,些许颗粒自男人耳朵穿过,留下数个米筛般的小孔。
“你再来,可就听不到她的回应了。”
青夫人话罢,不再理会满脸齑粉,痴呆呆如木头般的男人,转向一言不发的好姑娘走去。
好姑娘瞥眼身侧晃着的两条大花蟒,讥讽道:
“你可真有趣,身为四窍巫师,对一个庄稼汉动手。”
青夫人哼声回道:“怎么,依你的意思,我就该站那等他拍咯。”
“如果是陈小年当面,你肯定不会动手,说不得还要上前虚情假意的安抚一番。”
直等两个外人走远了,云娘才踟蹰着来到埋头不语不见面目的男人身边。
“你刚才说什么?”
老皮耳根子一红,但血淋淋的,云娘看不出来。
他讷讷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那双靴子本来是做给你的,还跟陈家小子还了好半天价,才拿到手的……”
云娘转过身,看向远方那双依然显眼的靴子。
“可能就该落到她手里吧,我们再做一双就是了。”
……
等二女不紧不慢的行至悔过桥边,已是日暮时分。
而此时被一口盐汽水喷回桥头的黑熊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后路的麻劲恢复的差不多了,两根如柱般的前肢仍然血肉模糊。
细密的气泡在皮毛尽褪的肌理上嗞嗞的冒着,两个深过手指的孔洞内,还能看到生生白骨。但从孔洞边缘新长出的一圈新鲜肉来看,当时的伤势可能更重。
只是被溅射到的金铁都被蚀出了蜂窝,这黑熊精正面硬吃一击,却只是掉了些毛,烂了两个洞,就足以说明这黑熊精的耐造性。
痛的对着溃烂处直吹气的黑熊精,有些后悔。
现在想来,当时可真是给那卑鄙小人气昏了头,怎么能当着巴爷的面张牙舞爪呢。
庆幸的是那长虫当时施展不开,否则那长虫不靠巫术,就单单靠他那盘谁谁死的真灵本事,在这个只能依靠肉体力量的地方,饶是他有钢筋铁骨的天赋,也得被盘成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