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近兰若寺,寺门半掩,阴森之气扑面而来。采臣心跳如鼓,犹豫片刻,终鼓起勇气踏入寺门。刚进门,便闻痛苦号叫声,凄厉无比,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采臣大惊,循着声音快步进入房间。
房中昏暗,仅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光芒。采臣定睛一看,只见一僧挂足壁上,疮生股间,脓血崩溃,惨不忍睹。其状与还阳之人所述冥狱之僧一模一样。采臣惊骇不已,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顷,采臣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师,此乃何状?何以至此?”和尚面容痛苦,气息微弱,缓缓开口道:“吾不知为何,遭此恶疾,痛苦难当。数日来,日夜受此折磨,生不如死。”采臣听其言,心中更加惊恐,思及冥狱之事,莫非真有因果报应?
采臣定了定神,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和尚。和尚大惊失色,面色苍白如纸。“竟有此事?吾莫非真因恶行而受此罚?”和尚痛苦地回忆起自己过往之事。
深感悔恨,其面容憔悴,双目黯淡,神色间满是愧疚。
双手合十,颤声曰:“吾之罪过,不可饶恕。今当痛悔忏罪,以求解脱。”遂于禅房之中,跏趺而坐,取经卷在手,开始艰苦之忏悔之路。
和尚日夜诵经,不敢有丝毫懈怠。兰若寺中,庄严诵经之声回荡,似有神秘力量笼罩。每至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和尚之诵经声在寺内飘荡。那声音,时而低沉,如泣如诉;时而高亢,似在向神明祈求宽恕。
禅房之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和尚面容凝重,双唇微启,念念有词。额上汗珠滚落,却不顾擦拭。其心中唯有忏悔之念,盼能早日解脱此厄。
随着时间推移,和尚之病情逐渐好转,痛苦减轻。初时,疮处脓血依旧,疼痛难忍。然和尚信念坚定,诵经之声愈发虔诚。渐渐地,脓血干涸,疼痛亦有所缓解。和尚见状,心中欢喜,更加坚定信念,继续努力忏悔。
一日,和尚于禅房静坐,忽感一股暖流自体内涌起。疮处瘙痒,似有生机复苏。和尚知此乃转机,心中感激涕零。“神明垂怜,吾当倍加努力,不负此恩。”自此,和尚诵经更加勤勉,每日除饮食睡眠,皆沉浸于诵经之中。
经过半月努力,和尚终于痊愈。其疮处结痂脱落,肌肤如新。和尚起身,舒展筋骨,心中充满感慨。“吾当铭记此教训,永不犯错。”自此,和尚成为一名戒僧,一心修行,再无杂念。
和尚之转变,引起兰若寺中其他人注意。宁采臣,书生也,眉清目秀,气质儒雅。其居于寺中,本为赶考暂歇,却因和尚之事,心中充满好奇。燕赤霞,剑客也,相貌堂堂,眼神犀利。其行侠仗义,暂居兰若寺,闻和尚之事,亦感奇异。
一日,宁采臣与燕赤霞相遇于寺中庭院。宁采臣曰:“燕大侠,近日寺中和尚之事,甚为奇异。不知大侠有何见解?”燕赤霞捋须沉思,曰:“此事确有蹊跷。那和尚之遭遇,似有冥冥之力主宰。吾等当小心为上。”
正言语间,忽闻和尚诵经之声传来。二人对视一眼,皆向禅房走去。和尚见二人前来,起身相迎。宁采臣曰:“大师,吾等闻大师之事,深感震惊。不知大师如何得此解脱?”和尚叹息一声,曰:“皆因吾之前罪孽深重,幸得神明垂怜,让吾知罪悔悟。自此,吾戒荤酒,虔诚诵经咒,方得解脱。”
宁采臣又曰:“大师之经历,实乃神奇。不知那地府之事,究竟如何?”和尚面色凝重,将宁采臣所述地府之事再次详述。众人听后,皆感震惊。燕赤霞若有所思,曰:“此事恐非偶然。那地府之罚,必有其因。吾等当以此为戒,勿行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