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晨”

“哪来的？”鼓杰又问

“外省”

“老师？学生？”面对杨晨这不太自然，又感觉不太正常的交流方式，彭杰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毕竟，在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学一门技术，然后步入社会打工谋生的，而眼前这个操着一口普通话的家伙，从哪看，也不像是一个来学技术的。

“学生。”

“哦……”彭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去找其他的同学了。

后来杨晨才知道，在这个班级里的同学，大部分的都是以村为单位统一招上来的，所以这班里的有很多是在一个村子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虽然在这个班级里也有一些自己老家村子附近的，但因为自己从小就离了家，所以彼此之间根本都不认识。

突然之间感觉像是被孤立了一样，杨晨觉得自己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显得多余，索性就起身走了出去。

后门口外面的阳台视野不错，在由近及远起起伏伏的山峦之中，一条山间公路静静地横亘在那里，偶尔有辆汽车路过，像是动画一样，在阳光和阴影中不断穿梭，九月中旬原本应该还有些燥热的天气在这里却显得温和且收敛了许多。

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学校的老师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所以，这个时间段里除了杨晨之外，其他的一些新来的学生也有不少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或是聊天，或是看风景，当然，也有极个别比较例外的。

“哎！那个谁！要不要来一根儿？”

这个声音很熟悉，杨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靠近门口的那个角落里，彭杰和另外几个学生正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皱巴巴的香烟。

杨晨礼貌地笑着摆了摆手，谢绝了他们的这个盛情邀请，早些年的时候就听说过上职高其实就是在混一个小社会，只不过那会儿自己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个概念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晚上的时候，杨晨回到姐姐杨云的住处，杨父问他今天的感觉如何，杨晨只是笑了笑说还好。

杨云看着杨晨说：“来这里的大部分的学生他们都跟你不一样，所以你要格外地努力才行。”

看着杨云的表情，杨晨点了点头，他知道，姐姐说的这句话是实打实地为了自己。但他没明白姐姐这句话中的另一层含意，只是单纯地以为来这个学校里的学生真的就是那些被所谓的高等教育所淘汰的差等生，不让自己与他们同流合污而已。

因为是班级里最后一个入校，杨晨暂时没有属于自己的宿舍，所以姐姐将自己宿舍隔壁原本用来当作储物间的小屋子打扫出来，以供杨晨暂时居住和生活使用。

躺在床上，杨晨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紧张，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下午杨父安置好杨晨之后就赶往几十公里外的县城舅舅家，而此时隔壁的姐姐也还没有入睡，她在为明天第一天的课作备案。

这里的晚上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很不真实，与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夜晚车鸣和商场音乐相比起来，这里的虫鸣蛙叫让他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

就这么听着，想着，甚至有那么一刻竟然还有一些憧憬，夜幕之下漆黑的房间里，杨晨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想了多久，然后就昏昏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