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别说是我们了,就算老师也不见得会注意到有人跑到这个地方来。”
杨晨喝了一口酒,环视四周,对于这个地方甚是满意。
天台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就没有安装照明设备。白天靠的是阳光,晚上靠的是月光,在月光也没有的时候,就靠的是山顶操场上路灯的灯光。
楼前两棵上了年纪的老梧桐,巨大的树冠遮挡了天台之外大部分的区域。除了那些偶尔上来晾晒衣服的人外,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发现的。”
听到杨晨的称赞,天亮很是骄傲地甩了甩头。
“你就听他吹吧,这小子之前上来晾过衣服,那锁我猜八成就是他给留的后手。”
彭杰点了根烟,冲着天亮撇了撇嘴。
“你说你,啥事儿都不能让你知道。但凡知道了,绝对超不过三天,全世界就都知道了。要让你做保密工作,那都不用上刑的。”
“杨晨又不是外人。”
“……说的也是。”
本打算再找补上两句的天亮,听彭杰这么一说,细品一下感觉也有道理,就作罢了。
就着宁静的夜色和清爽的山风,三个人就着打听来的有关学校过往的奇闻异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边聊边喝。
酒过三旬之后,大家都开始有些微醺,之前聊的关于学校的话题也开始慢慢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聊了几句之后,杨晨才终于明白昨天晚上天亮想说的是什么。
“我跟你说,老杨,我们跟你不一样。你有你姐,再不济你还能回你那个大城市里去。我们有啥?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只能回家伺候那两亩地。争点气的,出去找个厂子打个工,这辈子就这么看到头了。”
说这话的时候,天亮已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神迷离地甩了甩空了的酒杯。
彭杰比天亮稍微好一点,但从举止来看,明显也已经有些醉了。
“谁不一样啊,我不也一样吗。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除了自己,没人会把你当个人物来看。”
“都他妈是小人物。”说话的时候,天亮干脆躺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对!都他妈是小人物。嘴上说得好听,谁又何尝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彭杰指着躺在地上的天亮笑道。
“除非你能活成他们嘴里说的那种有出息的,到时候他们就会蜂拥而至,跟苍蝇一样地赶来跟你攀亲戚,甚至是他妈那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彭杰长长叹了口气。
见杨晨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彭杰就扭过身来看着他。
“老杨,你好不容易走出去了,为啥又回到咱们这山沟沟里来啊。”
面对彭杰的提问,杨晨心里开始犯了难。他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但对于眼前的这哥两来说,如果不说,又觉得自己过于虚伪。
“怎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杨晨半天没有说话,躺在地上的天亮也侧过脸来看着他。
“没有。”
杨晨横了横心,一仰头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借着酒劲将自己因何来到这个学校的原委说了出来,当然,有些事情他还是选择保留了起来。
杨晨也没有想到,这天台上的一顿酒,能让他将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都倒出来。说到最后,如释重负的他干脆也躺了下来。
三个人头枕着地,面朝着天,各有所思地仰望着闪烁的繁星。
“话说……对于未来,你们都有什么梦想?”夜空之中,云朵背后若隐若现的星星,让杨晨不禁问道。
“如果到时候能考出去就好了,然后上个差不多的大学,再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彭杰的语气中,杨晨听出了几份不甘的情绪。
“我要去当兵。”
天亮的答案像他这个人一样简明而直接。
“你呢?”
彭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旁边的天亮也扭过脸来看着杨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