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犹豫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我的答案是什么呢?我在这里三年的规划都还没有确定,又怎么可能会确定自己的未来?”想着想着,先前那股消极的情绪再次涌上心来,他慢慢低下了头。
“嗨,要我说。想那么多纯粹是给自己添负担。看完了今晚的星星,明天出太阳就看太阳,有乌云就准备雨伞。咱们谁都不是神仙,想那么远干嘛。”
天亮似乎看出了杨晨心里的结,他首先开口打断了杨晨的思绪,并甩过一根烟来。
“就是,先定个目标,剩下的一边儿走一边儿调呗。”彭杰也说。
“你们城里回来的人啊,哪都好,就是容易带点儿不切实际的想法。饭还没做呢,就先考虑着能不能吃得完。”
天亮的这句话,倒是给彭杰说乐了。
“你小子嘴是真他妈损。”
彭杰一边笑着,一边拍了天亮一巴掌。
可能是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影响,迷茫消沉的杨晨这会儿竟也跟着乐了起来。
“哎!快看,有流星!”
打闹中的天亮突然指着空中喊道。
另外两人应声转过头去,只看到一道光亮快速从空中闪过。
“好家伙,上次看到流星的时候,还是小时候呢。”
杨晨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接着在天空中四处寻找着。
“你找啥呢?”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流星。”
“你搁这儿拿流星当啥呢,还能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的。”天亮说。“这玩意儿除非有特殊时候,否则可遇不可求。”
“啥特殊时候?”
“流星雨的时候呗?”
“你见过?”彭杰追问道。
“那必然见过,那雨,老大了。哗哗的,我都得用地摊上的遮阳伞挡着才行。”
本来还在认真听的两个人,越听越不是味儿,当他们看到天亮脸上的坏笑时,才知道掉这小子挖的坑里了。
“我就知道这小子嘴里喷不出象牙来!”彭杰索性将手里熄灭的烟头弹了过去,却被天亮一个侧身躲开,反过来送了彭杰一个鬼脸。
不过,天亮今晚说的好几句话,都让杨晨对他刮目相看。
先前只是以为这小子缺根弦,现在想起来反倒觉得他活得比自己更通透明白。
见杨晨好像还在思考什么,彭杰挪了两步,凑到他跟前来。
“这正经上学还没开始呢,怎么看你就像马上要毕业似的。别想那么多,咱都是小老百姓,脚踏实地点儿,一步一步来嘛。”
“对嘛,而且你比我们幸运不少了。你见过大城市,而我见过最大的城市就是咱们县城。”天亮叼着烟,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直视着天空,像是在寻找什么。
“就是,命运这东西,谁都听说过,但不见得谁都抓住过。就像刚才那流星,如果咱们提前就在这儿等着,你怎么知道他今晚上会不会来。”
似乎是受了天亮的影响,彭杰说话的味道也有点儿变了。
此时此刻,反倒是杨晨头脑空白,开始反思自己前面的十几年到底活了个什么?
夜渐渐深了,酒也喝完了。
但三个人并没有选择离开,他们头对头地躺着,看着天空。
“1,2,3,4,5……”
“你在数什么?”杨晨问
“数星星”天亮说
“能数得清吗?”彭杰问
“不用都数得清,就数眼跟前的这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