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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海选皇后

朱由校玩物丧志的做法引起了群臣的严重不满,多次向郑太妃和李康妃告状。开始客氏还能迁就着他,后来见他长期玩物丧志,不理朝政,客氏也开始劝起他来。可开弓哪有回头箭?这样的工程耗时耗力,还是秘密进行的,朱由校已回不了头。

其实也不是朱由校不想关心百姓的疾苦,他现在做了皇帝了,也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可是这和拯救整个人类的未来比起来,他在这里能做的一切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见他执意要沉沦下去,各方势力都慌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那点权利和财富,其实都是皇权赋予的,一旦国家动乱,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这次大家意见竟然出奇的统一:给他找个皇后,管管他。

就这样,每天各路人马排着队觐见皇帝,所奏之事只有一个,那就是选皇后。从古至今,皇后的人选非常重要,往小处说,这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旺起落,往大里讲,这决定着国家交替兴衰。所以各方势力都在不遗余力的推荐着自己家族的女子。

这事闹得朱由校心烦意乱,他就叫来内阁首辅方从哲想办法,想不到方从哲却说道:“陛下,臣以为,婚配自古乃人生之大事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先成家后立业,方能万事兴,连寻常百姓家都懂得的道理,陛下怎么就想不通呢?再说,后宫之位长期空置,后宫不稳定啊,后宫牵绊的可是朝廷各方利益啊。”

朱由校想了想说道:“方卿家刚刚也说了,后宫之位,牵扯太多,我们要慎重啊。再说,我永远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人为妻。如果一定非要我娶,那我就自己挑选,去民间选,爱卿觉得如何啊?”说完朱由校笑了起来。

方从哲一听可吓坏了,连忙说道:“陛下,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自三皇五帝以来,5000多年了,从未有哪个皇帝是自己去民间挑选皇后的啊!”

朱由校怒道:“你去告诉他们,朕早就说过了,朕坚决不娶妻,不立后!如果你们非要逼朕娶,那朕就在全国挑选皇后,就破了这个历史先例,你们就去安排吧。”

方从哲看一向和蔼的皇帝这次态度竟如此坚决,也不敢再多话,只能擦着汗告退。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皇家选秀正式拉开了序幕,这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话说开封府有个县叫祥符县,位处黄河南岸,东邻东明县(兰考县)、杞县,南同尉氏县、通许县相连,西接禹王台、中牟,北濒黄河与封丘县相望。“祥符”,取“祥瑞的符命”之意,表福、禄、寿之意,富有祥瑞满溢之气。在这祥符县城东,有一张姓人家,父亲带着3个儿女相依为命。父亲叫张国纪,大女儿唤作张嫣,字祖娥,小名宝珠。另有1个年轻尚幼的儿子和小女儿。

张国纪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守着祖上留下来的一处老宅和几亩薄田勉强度日。后来妻子不幸去世,他未再娶妻,自己一手把将儿女们带大。经过张国纪的一番经营,家里虽然比不上大地主家那般富裕,不过也算是奔上“小康”了。大女儿张嫣虽说出生在贫苦家庭,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女孩。张嫣小时候纯洁娴静,笑不露齿。七岁的时候已经学会操持家务,洒扫庭院,洗衣做饭,样样都会。没事的时候,独处一室,习做女红,练习古琴,阅览书史。十三四岁,长得窈窕端丽,绝世无双。平时父亲忙于生计,由张嫣亲自照顾弟妹。

眼瞅着张嫣今年15岁了,已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上门提亲的媒婆真是踏破了张家的门槛。可张嫣自幼饱读诗书,聪明能干的她有自己的主张和思想。父亲虽是个粗人,但他非常懂女儿的心,从未逼迫过她。

这天张嫣正在河边浣洗衣物,突然来了一行人到河边饮马。这群人个个虎背熊腰,强壮彪悍,骑着高头大马,腰挎宝刀,一副武行短装打扮,一看就大有来头。马队中缓缓走出一个牵着白马的年轻男子,头戴宝冠,身披白袍,气宇轩昂。男子抬头的一瞬,正好看到张嫣转过头,嫣然一笑,二人眼睛对视后,触电般的感觉一下就让二人愣住了,好像全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宇宙中就剩下他们。

张嫣缓过神来后,羞得满脸通红,慌乱中木盆被河水冲走了。男子正好在下游,他弯腰捡起木盆,朝着张嫣走了过去。只见她: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这朴实的素颜小家碧玉样,美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媚俗,少一分则不灵。

张嫣害羞的接过木盆,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原来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朱由校。他此次秘密出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钛铁矿石,准备带回去提炼合成钛合金。

朱由校心想:“万万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就算在几千年后的影视剧里,也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啊!”

匆匆饮完马后,一行人策马扬鞭,疾驰而去。朱由校与张嫣心里的这点小波澜,被一个叫李敬的随行侍卫全看在了眼里。

数日后,皇家张榜,海选皇后,举国欢庆,各地海选现场热闹非凡。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张嫣居然在开封的海选名单中。

原来,侍卫李敬是乳娘客氏特意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亲信,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向客氏汇报。

这李敬,沧州肃宁人,少时家境贫穷,混迹于街头,略识文字,懂得射箭与骑马,练就一身武艺。他虽然喜欢赌博,迷恋酒色,但也聪明伶俐,口才极佳,处事圆滑,察言观色的本事天下一绝。万历年间李敬跟太监孙暹混熟以后,居然未净身就被孙暹偷偷弄进了宫里做了太监。

无巧不成书,想不到在宫中摸爬滚打时,李敬结识了客氏,后来二人竟然双双坠入爱河。他们知道这是杀头的罪,所以客氏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求皇帝让两人远走高飞。可李敬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既然天意如此安排,让他来到天子身边,就该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直至封侯拜相,聚天下财富为己有。

这天李敬向客氏汇报了朱由校在开封的奇遇后,客氏觉得与其让各方势力争斗,不如力挺一个毫无背景的农家女子,更重要的是皇帝这么喜欢她,万一她以后真的成为皇后,肯定会为她记一大功,到时候连皇后都是自己人,在整个后宫,再没有谁能之抗衡。所以客氏交代李敬,想办法让张嫣参加海选,并在暗中帮助她、保护她。

就这样,张嫣平凡而简单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从此踏上了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道路。

来到海选现场,张嫣看了看旁边的秀女们,不是达官贵人的小姐,就是商贾名流们的千金。她心想,这样的选秀,一定是走走过场的闹剧,像她这样出身如此卑微的人,别说去当皇后,就是去宫中做婢女都怕是没有机会。她眺望着这黑压压的选秀队伍,一脸的茫然与无奈。

初选评委是由各地的官员组成,朝廷派了钦差全程监督。张嫣成功从开封府脱颖而出,被送往京都,参加全国选秀。

数日后的傍晚,张嫣一行人的马车终于到达到京城。马车在街市上缓缓行走,张嫣轻轻掀起帘子一角看了看外面。好一个繁华的景象。

只见:整条街道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整齐如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人神色匆匆,有的则悠然自乐。街道两边是各种酒楼、茶馆、布庄、客栈,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对于一辈子都没出过门的农村女孩来说,面对如此繁华的都市,张嫣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此时的她显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马车行至驿馆门口停了下来,张嫣等一行人下车后,由太监和宫女分别将她们带到各自的房间安顿下来。这时,张嫣才听到一个宫女讲,经过第一轮全国海选后,汇集到京城待选的秀女居然还有5000人。

三日后,宫里安排裁缝到驿馆为秀女们测量身材尺寸,少女们此时已稍微熟悉了一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唧唧喳喳的吵闹个不停,有的甚至开始追逐嬉戏起来。

突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放肆!成何体统!来人,给我拖出去杖20!”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宫女走了过来,抓着了2个正在嬉闹的秀女的手臂。

两个秀女先是一愣,然后立即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几个太监上来把二人像提小鸡仔一样拖到了旁边,用板子打了起来。两位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把所有人都吓傻了。这时候老宫女高声呵斥道:“今天范姑姑就教教你们这宫里的规矩。”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很多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张嫣看了这些场景,觉得心里非常难受,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结束选秀回家去。

这位范姑姑可是宫里的元老,仗着自己伺候过3位皇帝,又是郑太妃的心腹。在宫里除了主子们,没人敢招惹她。本次选秀,郑太妃是让她负责组织一帮老宫女培训秀女们的礼仪,还要教她们宫中的规矩。

原来,这场选秀活动居然要连闯8关,才能成功。

数日后,第一关选拔开始。

由宫里30名姑姑和30名太监共同组成的评审组,对驿馆中的秀女们作第一轮筛选。这些宫女和太监都是多年侍奉在皇帝、太后身边的红人,资历老,见多识广。用主子们的话说就是,如果连这些个宫女太监的眼睛都过不了的女子,那成何体统,直接淘汰吧。本轮主要是看秀女们的五官相貌,晋级者不光要五官端正,还要有大富大贵之相。如头发要黑而有光泽,眉要细长而弯,眼睛要清澈含笑,嘴要小,嘴唇轮廓分明,牙齿整齐洁白,脸似鹅蛋形,鼻梁小巧玲珑且挺拔,肌肤白晰柔嫩……总之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者为美。

为了防止各方势力干涉,也为了防止评审人员收受贿赂开后门,朝廷制定了很多应对措施。比如每天临时抽调官员组成监察组对选秀过程进行监督;另外是以那60名宫女和太监的平均评分作为秀女该轮的最终成绩,这样就基本可以杜绝明目张胆的作弊行为。一个月后,第一轮选秀结束,5000秀女仅剩2000名。

第二关是考察秀女的身材。以体材适中为美,“修短得中,襛纤合度”,“不肥不瘦,长短适宜”是最理想的身材。腰以纤柔为美,所谓“杨柳细腰”;手以纤细柔嫩为美;足以纤小正直为美。整个体态,以身材苗条而肉体丰满,体态轻盈、舒徐优雅如弱柳临风为美,总体要求体态婀娜多姿。这一轮,要对每一位秀女的胸围、腰围、臀围进行测量,每一个尺寸都有对应的分值。最后,还要让秀女们每100人为一组,在广场上进行走、停、蹲、坐、跑等动作,宫女和太监们根据秀女们的举止仪态、形体进行评分。第二轮下来,2000秀女仅剩500人。

第三关考察秀女们的文化修养。主要是看秀女们对“女四书”的掌握情况。所谓“女四书”,指的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四本书,大概内容是:

《内训》是明成祖的徐皇后为教育宫中妇女﹐采辑“古圣先贤”关于女子封建品德的教诲﹐于永乐二年所编著。共有德行﹑修身﹑慎言﹑谨行﹑勤励﹑节俭﹑警戒﹑积善﹑迁善﹑崇圣训﹑景贤范﹑事父母﹑事君﹑事舅姑﹑奉祭祀﹑母仪﹑睦亲﹑慈幼﹑逮下﹑待外戚等20章。

《女论语》又名《宋若昭女论语》,是中国古代女子教育课本。据说唐代贝州(HEB省清河县)人宋若莘仿《论语》作的《女论语》十篇,采问答形式。其妹若昭注释。

《女范捷录》为本朝王相之母刘氏所作。此书分有统论﹑厚德﹑母仪﹑孝行﹑贞烈﹑忠义﹑慈爱﹑秉礼﹑智慧﹑勤俭﹑才德11篇。宣扬古代的“贞妇烈女”与“贤妻良母”等事迹。

《女诫》为东汉女史学家班昭对其女儿进行“三从四德”等封建道德教育所作。全书分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共计7篇。在中国历史上作为对女子实施柔顺之道的教材﹐影响深远。

本轮测试由武英殿大学士丁绍轼亲自命题,500名秀女在承天门南金水桥畔整齐排列入座进行答题,队伍壮观,规模空前盛大。要知道,这金水桥畔,可是大明朝建国初期进行殿试的地方,曾经产生过数十个状元、榜眼和探花。

张嫣答题观点新颖脱俗,一手娟秀的小楷如印刷体般工整。最终以第一名的好成绩晋级下一轮。此轮过后,还剩下200名秀女。

到了第四关,成功晋级的秀女才开始正式进入皇宫,全部被安置在紫禁城内景山北边的院子里,由宫里的姑姑们对秀女进行长达三个月的培训,主要是学习宫里的礼仪和规矩。可以说,到了这里的秀女,这辈子就再也脱离不了苦海了,等待他们的出路,只有几条:成为皇后、成为妃子、成为一般嫔妃、被赏赐给亲王大臣们做小妾和婢女、成为底层宫女。总之就是再也回不去了,不可以再随意嫁人。此时的秀女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大家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努力,都在争,成功的瞬间变成凤凰,光宗耀祖、飞黄腾达、名存千古,可失败者却只能做最宫中最底层的下人,默默无闻的伺候主子一辈子,直至灰飞烟灭。这种天与地的差别,不知道让世间多少女子为之疯狂,哪怕是香消玉损。更为可怕的是,此时朝廷和后宫的各种势力开始进行博弈,都想将自己的人推上去。整个选秀开始变成名利战场,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血雨腥风的味道。

张嫣看了一眼这神秘的紫禁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一股感觉莫名的压迫感和恐惧涌上心头。只见:

远远望去,气势恢弘的神武门印入眼帘,十多米高的红墙一眼看不到头,高耸的屋顶雄伟壮丽,那金黄色的琉璃瓦,光辉夺目,屋檐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一景一兽,栩栩如生。好个气派的宫殿!金碧辉煌,器宇轩昂,肃穆庄严,在这个幽深的世界里,不知跌宕过多少惊心动魄的英雄故事,也不知道挥洒过多少怨女的血与泪。

接下来的日子,在培训过程中不断的有人被惩罚,秀女们人人自危。好在张嫣天资聪明,无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另外由于李敬的打点和安排,几个想为难张嫣的宫女和太监被秘密教训后,再没有人敢为难过张嫣。

三个月后,培训结束,张嫣感觉自己瘦了一大圈。根据培训期间对秀女们的各种考核,最后留下来进入下一轮的,仅剩5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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