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你莫走。咋的你也是阿满的救命恩人,在这吃了饭再回也不晚。”沙哑的声音自昏暗中传出。
他看不着男人的脸,心里的恐慌更重。
“俺没跟娘说,她会着急。”他小声嘀咕。
男人没有更多回复,只是囫囵着说已经跟他娘打过招呼。
里屋的打骂渐渐悄下来,跟着是倒箱弄柜的翻找声。
不一会,又传来女人尖细的喜悦声:“嘿,在这呢!”
他听着,恐慌更大了,一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在心底催促。
‘嘭’,门被关上,是男人动的手。
这声响带着他心肝都在发颤。
接着,他被按倒在地,男人常年做工务农,力量出奇的大,莫说反击,就连挣扎也做不到。
“娃儿,莫怪阿叔,怪就怪你太皮。”男人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狠辣与贪婪。
脚步声从里屋出来,正往这边来。
“老嘎子,把他按住了!”女人忙吩咐,声音低沉,恐被人听着。
他的嘴被男人死死捂住。
里屋的阿满正哭泣的呐喊:“爹,娘!你们这是做啥子!你们这是做啥子!”
画面再度扭曲、延展。
这次是在阿满家的小院,他被阿娘怀在身后。
院里亮堂堂一片,来了不少人。
他们举着火把,一声不吭的围着屋子站定。在前方,是怀抱阿满的女人,她满脸惊恐无助。
男人倒在她身旁,七窍流着血,脑后是一片暗色污迹。
“陆家的,你说!该怎么整?”为首的老者义正言辞,伸手指着中间的母子。
他抬头看着阿娘,阿娘面上带着狠色,喘着粗气。
“她要咋整我的娃,就咋整她的娃!这是天理报应!”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
“是!她家娃的命还是陆家娃子的,这就让他还回来!”
“没错!不救也是遭了外人的口,这下还回来便是咱们自己村的口!”
他在阿娘身后探出头,觑眼打量周围的人。
他们脸上带着村长那般的义正言辞,细看下还有些喜悦和兴奋。
他的目光又对上女人怀里的阿满。
阿满怯懦的不断向后缩,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乞求和恐惧。
“好,那就按大家说的!”村长迫不及待的宣告结果。
一挥手,数个男村民蜂拥而上,从女人手里抢孩子。
“娘!”阿满怕极了,疯狂哭喊,腿脚不断去蹬那些人。
“我错了......我错了!别碰我的娃!求你们了......”女人抓紧阿满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哀求叫嚷。
只是,她最终也就留下了一件衣服。
男人的尸体也被收走,村长说拉去好生安葬,毕竟是村里的汉子。
阿满得手,人群一哄而散,再没谁去在意这桩恶行,毕竟已经得报。
人们相互约定着初一祠堂开祭的日子,说的口水四溅。
画面扭曲、延展。
夕阳、老树、小溪,他依旧坐在这里,只是再没见过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