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静默的徜徉,里面含着孩子欢腾的笑语。
他只是默默坐着,从那件事以后,村里人都不让孩子跟他玩。
说他娘泼辣,说他小小年纪满是心机。
可初一在祠堂,他们都曾为他欢呼,还把最大的肉留给他。
庆幸的是,孩子们不像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找他。只是变成了悄悄摸摸,凡有大人在溪边洗衣,他们便让他独自坐会。
未顷,大人端着洗衣的盆走开,水里的孩子便纷纷向他泼水。
“阿病!下来玩啊!”他们竞相喊着。
这次他摇摇头:“我不玩水。”
于是孩子们次第上岸,坐到他身边。
“那我们玩什么?英雄抓贼吗?”
他听此,展颜笑了:“行。”
“那还是老规矩,你当英雄!”几个孩子推他一把,齐声说道。
他从一旁的草丛里拿出自己的收藏,一架瘸腿木马,一柄竹剑。
孩子们瞬间一哄而散,回头问他:“呔!你是哪里的人,竟敢闯我们这花寨子!”
他清清嗓子,夕阳的余晖打下,给他镀上一层光。
“中黄村,陆病!”
画面扭曲、延展。
他拿着竹剑指向老树,厉声问到:“你是哪里的人,来这里干嘛?”
老树后扭捏的走出个女孩,约莫六七岁,小脸圆嘟嘟的,头上梳着辫子。身上穿的倒是不错,甚是干净。
她扭捏着挪动脚步,很怕生的低声回答:“我叫阿铃......是刚搬来的......”
见阿铃好像被吓着,他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跟你闹着玩呢。”
“你要跟我们一起玩吗?”他伸手问到。
女孩抬头愣愣的看着他,而后展颜一笑:“好啊。”
自这后他身边多了个跟屁虫,总在每天下午才来,不到日落又离开。
“阿铃,你家在哪啊?”
老树下,他疑惑问道。
“嗯......不在村里,在那边。”阿铃伸出粉嫩的短指,指向溪流对面。
“哦!你是刚搬来的财主老爷家的。”旁边的一个孩子恍然大悟。
阿铃点头,她们一家原在清原县,那里的县太爷被告了贪赃,她父亲带她一路躲到这边来的。
画面扭曲、延展。
这回是在老爷家的大院,与阿满家如出一辙,院里亮堂堂的一片。
村民们举着火把,默默凝视着前方苦苦劝说的老爷。
阿铃畏缩的躲在老爷身后,眼睛扑闪着打量院里的人。
“乡亲们听我说,我这里真的没粮了,若是有说什么也会拿出来。”老爷唇上磨出糙皮,这话他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
“胡说!你穿的起好衣,住的起大房,女儿一点也不枯瘦,哪里是没钱粮的样子!”村长义正言辞的反驳。
村民们紧跟其后。
这次阿娘没有站在前面,而是远远站在院外。
“哎,苦了这家人。”她面色戚戚。
“乡亲们,往里面搜,绝对能找到!”
在村长的鼓舞下,人群应声而动,他们疯了一样往里面挤,眼底尽是狂热与雀跃。
翻找打砸的声响不断传出,还夹杂着女子的惨叫。
老爷呆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啪的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还有几个村民要去抱老爷身后的阿铃,老爷上前阻拦便是一通拳脚。
他心里有一股火在烧,猛地挣开阿娘的怀抱,跑去挡在阿玲身前。
“你们不准动她!”
村民们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这娃子,真不分青红皂白,他家有钱粮又不接济大伙,是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