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们这些本土的贵族，比如我们周家，还有比我们更庞大的沈家，是否统称为南方贵族？”

周俊贺笑着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北方侨族的势力过于强大，他们把持了东樾的朝政，控制了国家的经济命脉，不仅碾压了南方贵族的势力，而且架空了皇权。”

周绮娘皱了皱眉头，“爹爹的意思是，如今在龙椅上坐的天子，不过是一个傀儡，朝中的实权，实际掌握在北方侨族手中。”

周俊贺却摇摇头，“以前是，但十多年过去了，如今陛下羽翼渐丰，早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傀儡了。”

周绮娘恍然大悟，“陛下扶持周家，目的是为了削弱北方侨族的势力。打压裴家，也是为了打压他背后的北方侨族？”

周俊贺惊异与周绮娘敏锐的思维能力，很多事情都能一点就通。若她是个儿子，也是个膀臂。偏生她是个女儿身。

周绮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从前我以为，因为姐姐得到了陛下的宠爱，我们周家才一荣俱荣。原来我们不过是皇帝的一枚棋子啊！”

周俊贺柔声安抚她，“能做皇帝的棋子，也是我周家的荣幸。我周俊贺如今位极人臣，这是周氏家族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荣耀！”

周绮娘不太能理解父亲这种被人利用还甘之如饴的想法。她瘪了瘪嘴，“那陛下为我和子悦指婚，也不是姐姐求来的？”

当年她心悦黄子悦，周锦娘是清楚的。不久便收到了皇帝的指婚的御旨，她一直以为是姐姐在皇帝跟前求来的。

“女儿啊！”周俊贺语重心长地看着周绮娘，“个人情感在国家利益跟前，根本算不了什么。今日陛下为你所选之人，恰好是你中意之人，是你的运气。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的！

“我不明白！”周绮娘皱着眉头，言语中有些许浮躁。

周俊贺看着有些搵怒的女儿，静静地等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既然要打压丞相，打压北方侨族，当年陛下又为何为两家指婚？”

“当年北方侨组的势力太过于强大，陛下若要扶持我周家，就必然需要丞相的助力。这些年，也多亏了丞相背后的帮扶，我在朝中才能站稳脚跟，并发展了自己势力。”

“所以父亲害怕我去取消婚约，得罪了丞相？断送了周家的前程？”

周绮娘心里一酸，这些日子，被相府门卫拒之门外的狼狈样子，又浮现在脑海前。

周俊贺笑道，“是，也不仅仅是.......”

周绮娘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还有其他原因”

“陛下打压裴氏，整个北方侨族憋着一口恶气，如今我们解除婚约，羞辱丞相，他们能忍？若嫌隙越深，势必会有一场内乱，会大大削弱东樾国力的。”

周绮娘叹了一口气道，“父亲多虑了，就算我不懂事，陛下难道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么，他必然也不会应允我解除婚约的。”

周俊贺摇摇头，“如今的陛下，恨透了丞相，却又不敢拿他怎么样。你若同他提起，真说不好他就同意了。”

周绮娘听得云里雾里，“为何？”

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周俊贺看着已是深夜，便摆摆手，示意下回再说，他让管家送周绮娘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