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刚要进入梦乡,又被李嬷嬷的敲门声惊醒。
李嬷嬷是裴惠儒的心腹,亲自跑过来叫她,想必不是小事,她不敢怠慢,顾不上梳洗,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匆匆去了福绵楼。
这次叫她过去,十有八九是为了黄子悦缺席诗会的事情,宛若忍不住手心冒汗。
当日语容告诉她,黄子悦被找到了,宛若信以为真,便没有深究。从晴翠山回来后才知道,原来子悦错过了一整场诗会,他是等丞相与众官员宴饮到了尾声时,才匆匆出现的。
听说当时丞相脸色十分不悦,回来自然少不了训斥两位夫人几句。若裴夫人被训斥了,那她这顿责罚便是迟早的事。
只是这顿责罚,不知道是重是轻。裴惠儒最近为了她哥哥裴天青在朝中被罚的事情,一改往日沉稳的性情,有些喜怒无常。
也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挨得过去。
入了内室,果然见黄子悦跪在裴惠儒跟前,裴惠儒的脸色铁青,劈头盖脸地把黄子悦好大一通数落。
黄子悦在母亲面前,惯于低眉顺眼,除了一叠声赔罪认错,一丝儿也不敢辩解。
宛若跪在门口听了一会,才大致了解到那日的来龙去脉。
原来真的是周绮娘把黄子悦带去了晴翠山顶的袅陇寺为她父亲祈福。
宛若眉头微微一簇,这倒不像黄子悦的风格。
裴惠儒的却顾不了那么多,她神情激愤,“人还未过门呢,就拉着未来夫君到处跑,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怕不怕平辈笑话?这是哪门子的大家闺秀?”
李嬷嬷也随声附和道,“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赶上了好时候才攀上了高枝,性子野得很,懂什么礼数?若论世家闺秀,那还得我们北边来的贵女矜贵!”
黄子悦抬头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吓得不敢言语了。
裴惠儒却不肯放过周绮娘,又喋喋不休地数落了好久。底下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裴惠儒骂累了,李嬷嬷赶紧端过来一盏热茶给她润喉,她饮了一小口,指着宛若的鼻子,一字一句说,“你是他的贴身侍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难辞其咎,罚你半年月俸充公,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宛若本以为这次定然会挨板子,甚至被赶出相府,居然只是罚俸半年,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欣喜,赶忙叩头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