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倒是有好些人,有府里的,有府外的,变着法子来给公孙珠玉献药。又是祖传秘方,又是稀世神药。
献药只是个借口,巴结公孙珠玉才是真的。
皆因最近从公孙珠玉的梅园放出话来,要尽快为黄绣挑选侍妾。
明面上是要找个侍妾同郩泽楚一起照顾黄绣,私底下,公孙珠玉有自己的算盘。
黄绣的伤久治未愈,公孙珠玉心里也着急。自己就这么个儿子,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要提前给他留个后。郩泽楚是世家贵女,断不可能未婚先孕。公孙珠玉只好寄希望于侍妾了。
故而消息一放出去,全东樾的适婚女子都蜂拥而至,变着法子讨好公孙珠玉,反而让她心生厌恶。
想来这李宛若,也是被公孙珠玉当做这主动献殷勤中人中的一员了。
公孙珠玉忍着脾气,冷笑一声,问道,“何事?”
李宛若也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她咽了一回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奴婢瞧着绣少主的面相浮肿,脸色蜡黄,有脾胃不调之症状。方才看张太医的方子,下的都是活血化瘀的药,那剂量似乎重了些,怕到时候好了身子,伤了脾胃,故而提醒一声。”
那张太医见李宛若竟然跑去夫人面前,告他的状,遂停笔走过来。
他打量了李宛若两下,就是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便摸了摸胡须,呵呵冷笑了两声,“你这丫头,还算有些眼见力,识得我开的方子。只是我这药的剂量,每份不过五钱的剂量,如何伤毁脾胃?”
李宛若转身朝张太医作了一揖,“若是普通人,这个剂量不算太大,只是绣少主的脾胃,已不如普通人强健。这些年酗酒,亏空了身子,已然禁不起稍微重一点的药了。”
张太医笑道,“你又胡说。黎太医明明同我讲过,去岁开始,夫人便禁止绣少主饮酒,这一年内滴酒不沾,何来酗酒一说?”
李宛若抿了抿嘴,她朝公孙珠玉望去,正撞上公孙珠玉的眼神,如刀子一般落在自己身上,分外犀利。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也异常干渴。
孙嬷嬷此刻也在向她使眼色,那意思她懂,就是让她此刻闭嘴,趁她还没有完全发怒的时候,给她赔个不是。
李宛若心中十分害怕,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一句话稍有不慎,惹恼了公孙珠玉,后果如何,她不敢想象。
在相府,公孙珠玉的狠辣可是出了名的!
在她手底下办事的人,若办砸了,轻则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重则丢了性命,可不是玩的!
但此时哪里还有退路,她若不说,恐怕黄绣的性命难保啊。
李宛若咬咬牙,“可是上月,光是奴婢知道的,绣少主在府里聚众饮酒,就有三四起,更别提避开众人的那些了。”
话未落音,房中一片哗然,郩泽楚的手瑟瑟发抖,差点握不住药罐。就连方才还一脸怡然自得的孙太医,这会子也只觉得手软脚软。他拿手的是外科,一般跌打损伤找他,自不在话下,可是这五脏六腑之疾,实在不甚精通,只怕这次,真的要闯祸啦!
公孙珠玉盯着郩泽楚,一字一顿地问她,“泽楚,她说的可是实话?”
郩泽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道,“夫人.......我......我........她......”
公孙珠玉拍了一下桌子,“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