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现的?”部长询问道。
“网友刷到这个视频,发现有人跳海,就来报了案,谁知,跟今早发现的女尸重合了。”女同事还没缓过气,说话略带吃力。
“发视频的那位呢?”
“那人的账号没有绑定身份信息,只知道发送视频的地点的确是紫阳域近海,我已经安排管理部门账号的同事去发通知了,让账号主人主动联系我们。”
突然铃声响起,女同事接通电话,屏气凝神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描述,先是一愣,随后呆站在原地半晌。
“找到账号主人了?”郑昊兴急忙问道。
女同事摇摇头:“颜默昨晚跳海前给我们部门的线上账号发了一则长消息,她承认自己是畏罪自杀。”
一旁的颜冬听到这整个人都坐不住了,顿地站起来,肉眼可见的困惑和愤怒:“怎么可能?我姐姐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畏罪自杀。”
女同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让电话另一头的同事把消息截图发给自己,然后展示给大家看。
“昨天晚上20:00发的私信,正文是这样的:我是颜默,也是最近那起偷心案的凶手,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坏人,还是好人,或许两者皆否,我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复杂思想的普通人,我的父母曾是机器人专项组的研究人员,他们为了做实验,每日每夜泡在实验室,有时候还会将新鲜尸体的心脏带回家,继续研究,有好几次,我去父母工作间找他们,都会撞见血淋淋的一幕,从一开始的恶心反胃,到后来的渐渐适应,我居然对血腥产生了异样感觉,或许正是幼年时的特殊经历,才让我犯下了如今的罪行。我有罪吗?或许听完我接下来的描述,你会原谅我也说不定,因为,这个人罪有应得,他该死,每年节假日,我都要外出采风,为设计工作寻找灵感,今年4月,我在竭摩岛之行的游轮上,遇到了这个魔鬼,他从遇到我的第一天就不停骚扰我,度假结束后,他又给我的网络账号发私信,也不知道从哪儿找的我电话,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我每天出门都得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我,整天疑神疑鬼,心神不宁,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所以,我杀了他,他活该不是吗?但凡他有点同理心,懂得将心比心,也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他这种人,有心脏和没心脏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没有心,之后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我杀了人,杀人的那一刻我很释然,我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但之后,内疚和恐惧将我环绕,我整夜做噩梦,看吧,这就是矛盾之处,决定自杀并不是一时兴起,我思考了很久,我的弟弟颜冬,对我而已,就是一个累赘,这么多年,一直拖累我,我很累,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洗刷罪孽,结束一生的疲惫。”
“不……姐姐不可能……是凶手,她不可能……自杀,不可能……,她很爱我,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姐姐……她是好人,不可能……”颜冬一面拼命克制着情绪泄露,一面压抑住哭腔,断断续续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扫向了颜冬,只见他双手捂脸,肩膀剧烈耸动,手部青筋暴起,用力抵着脸,从手指缝隙中能看到斑斑泪痕,他强忍着不发出呜咽声,不让周围人窥见自己的悲伤,可情绪如同过江猛兽,来势汹汹,无论如何控制水波震荡幅度,岸边的人仍是能看到渐起的水花,听到湖水的悲鸣,感受到沉重的氛围,一如此刻的颜冬,即便一次次憋回行将掉落的泪水,也抵不过悲伤侵袭来得强烈,尽管一遍遍碾碎哭声,想让它淹没于声带将其放出之前,也无法掩盖身体不由自主的晃动,童汐欲伸手拍拍他肩膀,被伊香鸢及时制止。
伊香鸢又如何不受触动,她也是有情感的人,只是她很明白颜冬此刻的心情,他只想一个人默默处理情绪,不希望他人打扰,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伊香鸢很明白这种感受,她也是一样,或许外冷内热都是如此,怕受伤,怕暴露弱点,所以选择用层层保护色包裹真实的自己,包住温暖的内心,看到童汐想要安慰,她才会及时制止。
几人选择退出房外,留颜冬独自一人收拾情绪,同时,安排工作人员定时来查看他的情况。
“证据摆在这里,就算我们说她不是自杀,也毫无说服力。”郑昊兴垂头丧气,没有了先前的积极性。
“有没有可能,私信是凶手伪造的?”童汐睁大眼睛,环顾着在场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