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神情肃然,言道:“好,带你赴北京未尝不可,然你需应我三件事。”
茅十八目光庄重,说道:“其一,切莫寻衅滋事。”
韦小宝赶忙应道:“此乃易事,我定不胡为。但若有人率先寻衅于我,又当如何?”
茅十八声若洪钟,道:“若无人蓄意挑衅,怎会无端生事扰你?其二,与人交手,不可行卑鄙之举,诸如张口咬人、撒石灰迷敌双目,还有那于地撒泼、躲桌底偷袭、落败便嚎哭装死之类,决然不可为。此皆为为人所不耻之行径,绝非英雄豪杰所为。”
韦小宝问道:“我若不敌他人,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不得还手?”
茅十八目光炯炯,厉声道:“还手自当凭借真本事,你那些下三滥手段,只会遭人耻笑。你于妓院玩乐,尚无大碍,但若随我闯荡江湖,此类手段绝不可再用。”
韦小宝心中暗自思量:“你说凭真功夫,我一小娃儿,‘凝血神爪’‘英雄三招’皆非朝夕之功,哪来的真功夫?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茅十八接着说道:“武功皆是勤修苦练所得,谁人能生来就会?你年岁尚幼,此时开始习武,正合时宜。你若叩头拜我为师,我便收你为徒。我一生漂泊江湖,从未有心收徒,今日念你救命之恩,欲传你武功。只盼你能乖巧听话,勤加修炼,将来或可练就一身惊世武艺。”言罢,凝视韦小宝,眼中满是殷切期望。
却见韦小宝连连摇头,说道:“不成,我与你乃平辈之交,若拜你为师,岂不是矮了一辈?你这分明是存心占我便宜。”
茅十八怒目圆睁,江湖中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拜他为师,学得他那威名赫赫的“五虎断门刀法”,只是或心术不正,或资质平庸,或机缘未到,他又事务缠身,无暇收徒授艺。今日欲传韦小宝武功,竟遭拒绝。怒上心头,手掌高高抬起,却终是强自忍住,喝道:
“我此刻念及恩情,愿收你为徒,日后你便是磕破头颅求我,我也不收!”
韦小宝撇嘴道:“有何稀罕?日后你便是磕上千百个头求我拜师,我也决然不应。做了你徒弟,事事皆要听你差遣,哪还有半分自由?我不学你的武功。”
茅十八气得面色涨红,说道:“好,不学便不学,将来你身陷危境,生死难测,莫要后悔。”
茅十八被韦小宝弄得无可奈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弃之不管亦不成,他本是性如烈火之人,此刻也唯有强自忍耐,冷哼一声,鼓着腮帮子生闷气,松开缰绳,喊道:“马儿,马儿,来个虎跃之姿,将这小鬼颠得七荤八素。”他本欲让韦小宝应他三件事,可这第二件便谈不拢,至于第三件,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韦小宝自行牵缰,那坐骑竟乖乖前行,未曾为难于他。韦小宝心中大喜,暗道:“前世懈怠,疏于勤练,你不教我骑马,我不也自行学会?”又想:“此后随你行走江湖,定能常见你与人过招。你的拳脚功夫不教我,难道我不会自行观摩?我不单要学你的武功,连你对头的武功也要一并习得。将众人武功兼收并蓄,定然胜过你。哼,有何难哉?那沐王府之人掷筷的功夫倒是精妙,倘若他求我学这功夫,我倒可考虑应允。”想到此处,不禁笑出声来。
茅十八回头问道:“何事如此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