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鞑靼军入寇,持续了大半年之久,兵部为何不报与内阁得知?
若朕早知此战,便会在宣府留下一个薄弱地点设伏于此,聚歼鞑靼主力于大明境内。
而且此战持续如此之久,为何不收摄大明臣民据寨以防?
大明历年耗钱无数,在九边建造了无数军寨,难道是摆设吗?
此战大败,皆由兵部隐瞒宣府军报所致,刘老先生,不知内阁对兵部诸官是个什么处置章程?”
不等韩文说及晋商,朱厚照便将矛头指向了兵部尚书刘大夏。
如他所说,鞑靼人南下,可不是天生残暴好战,而是为生活所迫,小冰河带来的低温,冻死了草原上的牛羊,以后几十年时间,鞑靼人南下也将是常态。
有了对生存物资的需求,鞑靼人能攻击的目标也就相对固定了。
有了大致的目标,将该守的守住,剩下的便是圈套了。
明军骑卒战力倍于鞑靼,再加步军协作,虽说尽灭鞑靼主力有难度,但战果肯定不会太小。
胜仗打成了败仗,对朱厚照而言,追责也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隐瞒军报致使前线大败,这样的罪责若不处置,那接下来就真的是土木堡再现了。
“陛下,鞑靼用兵之际,正是大行皇帝大丧之时,大丧期间诸事暂停也是成例。”
小皇帝要问罪,作为兵部尚书的刘大夏就不好辩驳了,见首辅刘健刘晦庵不欲开口,次辅李东阳只能强出头为乡党辩解了。
“西涯先生意思,我大明君父殡天,鞑靼人来打我们,我们只能一边哭一边挨打吗?
狗日的!
哪有这样的道理?
若此语是哪个圣人所说,那朕就废了他的圣人尊号!
若朕早知此事,定要全歼来犯的鞑靼人,以为皇考之人殉!”
见小皇帝双眼瞪出了血丝,李东阳也不敢造次,便不再开口辩驳什么。
而可以劝解的内阁首辅刘健,却是一副熟视无睹、充耳不闻的模样,这不禁让被问责的刘大夏,以及想要帮扶的次辅李东阳心急如焚。
“陛下,此时还是要以宣府战事为重的!”
刘健要落井下石,跟刘大夏同为弘治三君子的马文升,虽说也愤于刘东山的隐瞒军情、贻误战机,但还是想给他文臣的体面。
“宣府都给人家打烂了,还重个屁啊?
朕意,革去兵部尚书刘大夏、兵部侍郎熊绣职司交由法司羁押,一月之内议定两人罪责。
若法司推诿拖延,便将两人下北镇抚司诏狱问询!”
见小皇帝真动了雷霆之怒,首辅刘健嗫嚅了片刻,终是没有开口为刘大夏、熊绣二人求情。
“陛下,此乃战时,即便要查办,也要等战后再议呀!”
刘健置气不开口,李东阳这时候就不能不开口了,若刘大夏倒了,那湖广南官,便是倒了擎天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