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之时,吴桐林的接风宴十分丰盛热闹,除了卢知行和他另外两个在派中任职的徒弟,还有三玄派中的各色管事人等十余人,更有一位姓陈的长老莅临。
席间自是不免高谈阔论,推杯换盏间恭维连连。
吴桐林素来不喜这样的场合,并无过多的说话,但他无论是谁相敬,都是酒到杯干。众人见他虽是不善言辞,但喝酒的气度自有一股豪迈,不知不觉间都生出了好感,气氛也就变得十分融洽。
待众人酒酣散尽,已至二更。吴桐林回房之后依旧打坐练气,直至四更时分才倒头睡去。
次日一早,一个水桶腰的老妈子为他送来了早饭,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套崭新的黑衣。
用过早饭之后,他将自己细致地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新衣,不仅整个人精神焕发,连带着气质也有所改变。
他先前身上穿着的衣衫极为破旧,与普通的村民无异,加上他长发披肩,未曾打理,虽说看上去随性洒脱,却仍略显土气。
此时不仅头发精心梳洗了一番,身上的新衣也与一般帮众的不同,虽是黑色,但黑中带紫,更显华贵。再加上绛紫色的腰带一束,整体给人的感觉便瞬间焕然一新。
就连过来接他的谭兆龙和卢知行也是眼前一亮,都在心中暗赞:好一个伟岸的少年!
三人见面之后略作寒暄,在卢知行的带领下,来到了三玄派大堂之中。
堂中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吴桐林放眼望去,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昨晚接风宴上喝酒之人。
他被谭兆龙带着,坐在了大堂靠近中间的空位上,二人彼此相临。卢知行却是去到了上位第二排坐下。
那些昨晚喝过酒认识的,此时都向吴桐林颔首招呼,他一一点头回应,同时对那些不认识的好奇目光,同样致以微笑,但有少数人见他对自己笑来,却是扭过头去,只作未见。
更有坐在首座位置的一位老者,此时愤恨地看向吴桐林,将手中的拐杖在地砖上连跺三声,痛心疾首地高声道:“我三玄派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事,一位门主死于非命,不向凶手追拿报仇,却将其纳入门中,还授以护法高职,这是何般道理?”
“祁长老此言差矣,那贾义和沙有胜虽是我派正副门主,但其行止多有不端,早在派内为我帮众所诟,在派外更是为人所不齿,大损我派声誉,何况他们这次寻凤鸣草而不得,早就开罪了方家,即使不死,又焉能继续做门主?”
吴桐林抬眼望去,见说话的正是昨日席中的陈长老,他同样坐于首座位置,与那祁长老一左一右。
“即便不是门主,也是派中精英,惨死人手,岂能有仇不报?”祁长老怒不可遏,向陈长老怒吼。
陈长老哈哈一笑,不去采他,转头对着堂中众人朗声道:“这吴桐林兄弟已然加入我三玄派,既然同是派中兄弟,有恩怨便凭武力自行解决,与我门派何谈仇怨?既无仇怨,又何来报仇一说?”
堂下众人便有数人高声附和道:“正是这个理!”
“陈长老所言不差!”
“本来就没有仇怨,报什么仇?”
吴桐林见这陈长老极善诡辩,巧舌如簧间,几句话就将祁长老怼的愤怒失态,哑口无言。
他对这般派系权利的拉扯毫无兴趣,但陈长老是帮他说话,自也感激,此时只是直直地盯着祁长老,毕竟此人买凶杀自己,算是自己的敌人。对于敌人,他向来都是毫不手软。
祁长老也感觉到吴桐林的直视,不过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依旧只对陈长老说道:“就算没有仇怨,但开阳护法之职,在我三玄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与分门主也权利相当,何能轻授?”
“何况祖宗传下的规矩,护法者,必为本派立下大功,同时须武功绝高,其主要司职便是为本门夺得真武丹和进入真武大殿的名额!这些,难道陈长老都忘了吗?”
陈长老心知,今日所为之事虽然在言辞事理上占了上风,但要真让吴桐林当上开阳护法,还要看他有没有真本事。
这事自己虽然再三和卢知行确认过,知道吴桐林的武功绝对不在贾义之下,但见他过于年轻,也存了三分怀疑,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只道:
“吴桐林兄弟为本派夺得凤鸣草,重新交好了方家,此事便是对本派的大功!其外,他武力不在那贾义和沙有胜之下,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武功绝高?”
“哼!当然不能!”祁长老转头再次愤恨地看向吴桐林:“一切当以眼见为实!除非此子,在武功上能够胜过前任开阳护法,即便与之半斤八两,也方能证明这护法之职其有资格做得,要不然,要想加入本派也不是不行,就从一般帮众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