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学沐远远便朝时玉招手,却没得到任何理会,索性离了赵聿,寻到她身前:“是来迎接阿兄凯旋,还是像那崔家姑娘一样,来一睹赵大将军风采的?”
时玉并未事先向家中的阿姊请示出府,所以心虚地低下头:“是……陪新平公主一道来的。”
“竟不是迎接我的?!”
“是,自然是!”时玉慌了神,“只不过……”
崔桑榆就站在两人身旁,但满心满眼却全是偷偷望向时玉的赵聿,一直等到羽林卫牵走马匹,太子代陛下宣读完犒师的圣旨,才鼓起勇气走到他身侧:“我也随了新平,唤您一声小舅吧?”
赵聿点头道:“无妨。”
“此去茂州万般艰险,好在叛军得定,王师得以告捷,您与谢将军真是辛苦了。”
“为国,不苦。”
或许因为冬季欲来,她与他隔着一副锃亮厚实的铠甲,所以无论谈及什么关心话,得到的答案却总是冷冰冰的。
桑榆已在与他的交谈中踩过无数次坑,但永远乐此不疲:“那小舅……几时要返回凉州?”
赵聿又答:“待过了元旦,有陛下旨意才去。”
未等桑榆想到下一句该说什么,楚王便凑了过来:“小舅、桑榆,陛下将凯旋宴设在了五日后,今晚……便到我府中小聚吧?”
桑榆向楚王伏身行礼,赵聿在点头之后,走到了谢学沐的身侧:“元泽,去否?
学沐当即摇头道:“那不是凯旋宴,而是那帮老泥鳅的客套宴,我父母兄长皆不在京,犯什么要去听他们的高谈阔论?还不如陪我家三位姊妹好好坐下聊聊趣味事,尝尝家中的新鲜点心,岂不自在?”
楚王立即向学沐解释:“谢家阿兄,凯旋宴要到五日后,今晚是去……我府上。”
学沐又摇头答道:“不去不去,我还是回我自己的家舒坦。”
“这……”
眼前的两人话头未尽,时玉不敢插嘴打岔,只是违了楚王的心意,她实在认为过意不去:“五哥哥还是去吧,想要听姊妹间的趣味事,也不急着一时的。”
学沐顿时哑口,但也不轻易示弱:“启承小舅,哦不……现在该恭敬地唤一声舞阳侯了,不知舞阳侯是否愿意即刻换身衣着,到谢府小庆一遭呢?”
新平不知从何处冒出,冷不丁来了句:“什么,小舅要去谢府?!”
见赵聿沉默不答,新平又问:“那……我也要去谢府,好不好?”
楚王从一众人声里,清晰地听到新平的话,急忙靠上前来:“新平你……这怎么成啊?”
桑榆也跟上一步:“既是要到私府设席,这般热闹的事,也带上我吧?”
楚王就这样眼看着,新平牵着时玉和桑榆,谢学沐也和赵聿搭肩并行,自己也想着一并跟去,却又不得违背长辈的意愿,简直急得立不住脚,转身回到太子身侧:“皇兄,他们……”
“若你也想去,便去吧,陛下那头有我在。”太子习以为常地眯着眼,“风大,不要在此久留了。”
道旁的羽林卫依照太子的指令,遣散所有前来围观的百姓,收起东宫仪仗的七旒旗,跟随着黑彩绣龙的车舆,有序地离开安远门。
雍宁城南,谢府。